================= 书名:(副八)殊途 作者:喜欢伯言的阿香 文案: 长沙保卫战打响了,新的鬼玺出现,张家是哪个张家,副官是谁,佛爷又是谁呢? 内容标签: 三教九流 民国旧影 历史剧 原著向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副官,齐铁嘴 ┃ 配角:霍锦惜,张启山,尹新月…… ┃ 其它:下墓,解密,原著风 ==================   ☆、新月饭店   所谓不刑不发,不冲不贵,九门也是如此!   华灯已上,屋顶上的琉璃瓦,在星辉月影的折射下,闪着莹莹碎光。   新月饭店里人头攒动,觥筹交错,言语欢畅,热闹极了。不过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气氛不对,这不像以往的拍卖,多了很多生面孔,貌似是有什么不世的宝贝要出现。   锦惜身穿浅紫色暗花旗袍,凤仙领衬着她格外高挑,挽着九爷缓步前行,摇曳生姿,风情万种。   八爷捅了副官一下,冲前努努嘴道:   “你看锦惜这一身简直是艳压群芳啊?”   副官笑笑没说话,前方的锦惜闻言回头俏皮的从俩人眨了下眼睛。走到大厅中间,四人散开,八爷和副官到回廊下,四处探看,九爷和锦惜则走到了人群里。   副官扫视一圈道:   “你看四周黑衣人的站姿,双腿张开比肩膀宽,手叠于前,护腹,是日本人无疑,看来佛爷分析的是对的。”   “嗯。”八爷应了一声,突然往副官身后躲道:“呆瓜快快挡住我!”   副官张望一下道:“怎么了?”   八爷道:“前面的是北平有名的一对并蒂花,专勾有钱男人的魂,被她俩看上的非得掉一层皮,上次她们见过我。”   说着还飞快的探头看了一眼,发现二人正冲着他俩走来连道:“来了来了,怎么办?认出我怎么办?”   副官把八爷拉出来道:“怕什么,淡定,你又没对不起人家。”   远处的并蒂花随风摇曳的飘过来,理都没理八爷,直直的开在副官面前,一个道:“这位军爷是新来的吧面生的很~要不要我们姐妹帮你熟悉一下呢?”   见副官面无表情另一个接着说:“小哥常服都如此潇洒,想必军装更胜,我都迫不及待想看了呢?”   说完还伸出手指想碰副官的胸膛。副官一个闪身躲开,牵起八爷的手,放在唇边轻啄一下道:“多谢抬爱,只是我不喜女人。”   并蒂花看向八爷,八爷赶忙配合,笑的一脸春意,并蒂花见状齐齐冲八爷翻了个白眼,飘走了。八爷僵持着笑直到二人走远,才甩开副官的手想要说些什么,副官一脸委曲地抢先说道:“是你说的,出门在外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尤其是女人。”   八爷见状摇摇头叹了口气,这时场中的音乐忽然停了,一个红衣女子站在场中道:“各位爷请回到座位上,拍卖仪式马上开始,本次的宝贝共三件,都是难得一见的精品,下面就请各位爷过眼。”   八爷听了这话也不计较刚才的插曲,拉着副官就近坐下,抬头,在二楼的雅间里找到了锦惜和九爷的身影。   宝贝共三件,各被一个小厮捧着,周围站着四个黑衣人。挨桌走一圈,明显感觉二楼三楼的观看时间更长。   第一件东西是个青花荷莲的玉壶春瓶,第二件是一套九尾凤钗,两件东西一看就是宫中流出来的,造型精美,几个外国人见了就赞不绝口。   可大部分人,都知道,那重头戏是第三件。   第三件一出,空气似乎都安静了一些。那是一块墨色的玺印,似玉非玉,又带着些金属的光泽。一楼的速度太快,八爷副官还没来的及细看,东西就被请到二楼了,只隐约感觉那玺上坐着一怪兽,副官八爷对视一眼,八成就是它了。   竞拍很快就开始了,大概是大家都锚足了劲等着第三件,前两件没用多贵就成交了,为此八爷肉痛不已。   大家对第三件物品正翘首以待,那红衣女子又开口了:“想必大家都对第三件宝物十分喜爱,那我们还是老规矩,明晚此时正式开拍,希望各位爷准备好银两,不要错失精品。”   人群当中一阵抱怨传来,却也习以为常,没什么过分举动。四人随着大众一起离开了新月饭店,回到附近的客栈里。   齐聚九爷屋,锦惜开口道:“新月饭店不是夫人娘家吗?干嘛还要我们偷偷来?”   八爷看了锦惜一眼道:“三娘你可长点心吧,人多口杂你不知道吗?霍当家是怎么当的啊。”   三娘一挑眉道:“姑奶奶已经不是霍当家了,我愿意,怎么的!”   八爷道:“好好好,姑奶奶你长命百岁。”   副官突然淡淡的道:“日本人的东西。”   九爷也点头道:“看来消息不错,确实是日本人的东西,还发现有几个美国人,不排除是裘德考派的。”   八爷道:“你说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啊,怎么就盯着咱地下不放了呢?”   锦惜冷哼一声道:“想方设法下地还能为什么?他们祖宗没本事眼馋我们的呗。刚才我听几个太太说这最后一件好像是什么古墓的钥匙,大概可以用来找到宝藏,八成又是有命去,没命回的地方。”   八爷道:“我们怎么一晚上都没听到这说法啊,可靠吗?”   锦惜得意的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夫人外交,他们自然是听自己老公说的了。”   八爷看着锦惜得瑟的样子,小声嘀咕了一句:“一堆长舌妇。”   然后又若无其事的道:“我觉得明天,我们还是不要有动作,省的暴露目标。”   副官道:“难道就不管了?”   八爷看向他道:   “说你呆你就呆,我们可以看最后是谁拿走的啊。地下可就是我们的天下了。知道当年秦始皇焚书坑儒吗?李斯就是谎称咸阳有九鼎图才骗来百家诸子的,日本人是想引蛇出洞,我们呀就给他们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九爷思量了一下,也点头道:“八爷说的有理,他们在明我们在暗,敌不动,我不动!”   副官锦惜见九爷也同意,自然没其它意见。      ☆、白虎纹身   四人简单的商讨了一下二天的计划,就各自回屋休息。   八爷回屋,洗了澡,打算上床睡觉,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无奈地下地开门,副官穿着宽松的棉麻对襟短打,深色的裤子,湿漉漉的站在门口。八爷见状将他迎进来,问道:“怎么了?”   副官坐在床上有些着急的问:“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玺印上图案有些熟悉?”   八爷挠了挠头,一摊手表示爷并不记得。   副官无奈,接着启发:“你不觉得那个钮上的动物在张家老宅里见过吗?”   八爷想了半天才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个玺印是张家的东西?难道是穷奇?”   副官点头问:“想起来了?”   八爷还是摇摇头。   看着副官的眼神却幽深起来。副官觉得八爷诡异连忙问:“你怎么了?”   八爷邪魅一笑,双手支撑,将副官圈在自己和床之间道: “上次过张家生死线的时候你说你也是张家人,那就意味着你也有纹身了。嘿~嘿~嘿~嘿~给我看看呗,我还没见过呢,说不准见到了我就想起来了!”   也许是靠的太近,副官好像都闻到了八爷身上皂角的清香,耳尖上粉红粉红地,不好意思地推开八爷道:“看我身上也没用,我们的纹身不一样!”   八爷一听更有兴趣,挨着副官坐到了床边上,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追问:“嗯?有什么说法吗?”   副官见八爷如此好学,犹豫了一下说起来:“我们张家是个大家族,所以有很多分支。不同分支的图腾也是不同的,但大部分都是以走兽为主。就像佛爷,他的是穷奇。张家内部则以有着麒麟血的棋盘张为尊,族长,长老大多出自他们那一支,他们的纹身是麒麟。”   “那你的是什么?”问完又连忙喊:   “等一下,让我猜一猜,猜一猜,你的不会是混沌吧,因为太丑所以才不敢给我看?”   说完还夸张的笑起来。副官一脸嫌弃的看着他道:   “你才混沌呢!我们这支是白虎!这可是张家的秘密,不能随便和别人说的?”   “那你还告诉我?”   八爷随口接。副官道:“你,不一样!”   八爷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娇嗔的说:“你不会和每个人都这么说吧!”   副官也不说话,就认真的盯着八爷的眼睛,弄的八爷有些不好意思,避开副官的目光道:“是不是穷奇,明天仔细看一下就知道了!早点睡觉吧明儿有正事呢。”   副官没做声,依言起身,关灯,出门。看着副官在黑暗中消失的背影,八爷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北平虽不像十里秦淮那样烟柳繁华,温柔富贵。可毕竟是曾经的天子脚下,底蕴在,精神在,气势在。白天在八爷对紫禁城风水的赞叹中渡过,夜幕又如约而至了。   这次四人都到了二楼去,要了一壶大红袍,四碟点心,每碟四块,十分精巧。锦惜拿出十锭金子递给小厮,盘子一落稳,八爷就拿起点心尝了一口,连声叫好。见副官未动,想起昨晚的那个身影,就用空闲的手拿起一块,抵在副官的嘴边道:“快尝尝,特别好吃。”   副官就着八爷的手咬上一口。   玺印再次被捧了出来,二人有目的看了眼玺钮,那钮正是一只带着翅膀的老虎似的东西,与张家老宅门口的基本一样,心下了然。   东西划过,锦惜突然出声道:“看上面。”   两盏幽绿的灯亮在三楼东西两侧。八爷之前见过,开口道:“老八我有福啊,来了北平两次,两次都看到这点天灯的大场面啊!啧啧!”   “帘子挡着,还挺神秘的,不知是什么人?”锦惜道。   “是什么人我们都先暗兵不动,山人自有妙计。”八爷道。   拍卖开始,铃铛四起,大概是被天灯点燃了热情,加价声一轮高过一轮。没过多久就到了黄金百万,两盏天灯却都没撤下。八爷他们也跟着看热闹,突然中场休息了。一刻钟过后,东西宣布流拍。   “这叫什么事啊?”   “这天灯算是点破了还是怎么地,总要有个说法吧!”   嘈杂的声音传出来,又是那个红衣女子,走到台上道:   “各位爷,卖家已经和点天灯的两位达成协议了,私下交流。另送诸位每桌一盘点心,一壶清茶,聊表歉意。”   说完就有小厮送上点心,锦惜道:“这背后主人出手够大方啊!三方达成协议,怎么分啊?”   一晚未言的九爷开口:   “未必是三方,怕是被八爷说对了,是引蛇出洞呢!只是不知那蛇是否是他想要的。”   “那接下怎么办?”副官问。   八爷一巴掌打再副官的后脑勺上说:   “忘了佛爷的话啦,佛爷是让我们打探,打探完了自然是打道回府了。”      ☆、九门集会   四人摇摇晃晃的坐着火车踏上回程,八爷与锦惜九爷说了副官的发现,自然,隐掉了有关张家历史的部分。锦惜听后表示张家真是无处不在,以后要小心一下霍家门口卖油条的老张,说完就继续嗑着她在北平火车站上买的黑瓜子,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锦惜在看风景,八爷在看锦惜。自从那场保卫战后,她变了很多,放下家族的担子,整个人都开阔了。其实何止锦惜呢?自己、副官、九门众人大概都有变化吧!灾难总容易让人团结。   八爷拄着下巴回忆过去,支撑脸的胳膊忽然被拉了一把,头没了支点,迅速下滑被一只手在空中接住。八爷还没发话,手的主人就用可怜的声音道:   “八爷,我饿了!”   八爷向副官,突然意识到副官最近总是用这样的表情和自己说话,无奈,一看到副官的兔牙,就什么脾气都没了,道:“走吧,小祖宗。”又转头问九爷锦惜是否一起?二人默契的摇头。   回到长沙,天已黑,佛爷派了车各自送回府邸。恰逢第二天就是十五,依例是九门召开堂会的日子。说是堂会,其实主要就是交换一下资源信息,联络联络感情。   八爷依旧是最早一个,其他几位爷也陆续的到了。因为仙姑还小,霍家来的还是锦惜。陈皮在从矿山出来后就不知踪,四门暂时无人。二爷沉浸在夫人去世的悲痛中,没来。   其他当家到齐,佛爷开口道:“大家先说一下各自情况吧!”   五爷摸着怀里的三寸丁说:“城南基本正常,裘德考的人也没有什么举动。”   六爷喝了口酒接着说:“日本特务,抓着两个,作了。市面上多了些可疑的人,暂时没事。”   三爷道:“四门的人背地下了俩墓,没见陈皮。”   佛爷听了点头,让副官介绍下北平的情况。之前的消息是真的,日本人确实又开始打古墓的主意,他们不知在哪找到了一块玺印,九成是张家的。日本人觉得那玺印是个钥匙,高价拍卖,想要引诱到知情人,最后却不了了之。两帮人点了天灯,大嫂后来打听了,一盏是日本人自己点的,另一盏,不好说。   听完副官简洁的介绍最先开口的是三爷:“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日本人盯上张家总是为点什么吧?佛爷不好让兄弟们不明不白啊。”   佛爷道:“既然拿到台面上讲,自然就不会隐藏,张家确实有那么一个墓,在东北。我也只是听说,近百年都没人下去过。至于日本人到底想要什么,我也不确定,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有些什么!”   众人听了一阵沉默。八爷开口问:   “那玺印是钥匙吗?我们没有得到怎么办?”   佛爷没说话,九爷道:“玺印不是重点,现在问题主要有二,第一,日本人到底目的何在?第二,日本人知不知道墓穴的具体方位在哪?”   佛爷点头:“九爷说的有理,我们得走一趟,不管是什么都不能日本人得逞。”   众人跟着点头,佛爷接着说:“日本人对长沙城野心重重,东北旅途遥远,我留下镇守,副官去,墓穴未定八爷定是要去的。九爷留下打理盘口,六爷留下看着市井,三爷儿子还小,就留下盯着裘德考。五爷三娘走一趟吧。   说完停顿一下,接着道:“虽然我们都是为了对付日本人,但这次毕竟和张家有关。等事情完了,张家免费为你们每家夹次喇嘛,算是工钱。各位可有意见?”   八爷拱了手道:“佛爷想的周全,老八没意见。”众人也道没有。   锦惜道:“事情宜早不宜晚,如果日本人知道方位我们就更要快一些了。”   佛爷道:“就明天吧,我通知一声贝勒爷,让他去接你们,也许还会有点线索。”   众人商讨结束时已是晌午,夫人吩咐厨房,留了各位爷用膳,有席自然有酒,八爷喝的多了一些一直再喊:“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但那有怎么样呢?只要我们九门的人在一起,就没什么可怕的。只要中国人都在一起,小鬼子们早晚是要让我们赶走的。就像上次,他们那么多人,我们依然赢了。喝!接着喝!”   吃完饭,八爷喝大了,被副官带到了自己房里。副官小心翼翼的将八爷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掩门离开。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叹了口气到:“这些人啊,总是不知道自己有多爱这片土地,多爱九门这个称呼!”   另一侧,离开的副官正站在佛爷桌前问:“佛爷,用不用通知本家?”   佛爷抬头看了眼副官道:“暂时不用,本家现在也挺乱的,等我们都弄清楚再告诉也不迟。”      ☆、出乎意料   第二天卯时,四人到车站集合,大家都带了常用的装备。八爷格外夸张,打了一个巨大的包裹搭在背后,看见副官连忙一甩,嚷嚷着累死了,换来锦惜一个鄙视的白眼。四人上车,还是类似的包厢,只是九爷换成了五爷和狗。   吴家本来就擅长养狗、训狗。五爷从小耳濡目染对狗别感情,十六岁时第一次下墓,他家老爷子送他一只西藏礼佛犬,不知到墓底经历了什么,反正此后五爷就狗不离身了。那三寸丁也有灵性,能闻土定穴不说,还可以遇险报警,平时就乖巧的爬在五爷的袖子里,同吃同睡,三爷总打趣他,洞房花烛是不是也要带三寸丁一起?   此时正值十月,天已转凉,东北更甚。快进站时,八爷突然拿起他的大包裹,每人发了一件翻毛外套道:“怎么样,现在知道八爷的智慧了吧!”   锦惜嫌弃的看了一眼:“真丑!”   八爷道:“懂什么,这叫低调,那东北是日本人的地盘,咱们不能太过招摇,这是东北大众款,保暖,不穿就等着挨冻喽!”   说完还捅了下副官,问:“你们小时候是不是就穿这,快穿上给我看一下。”   拿起一件就往副官身上套,副官有点不情愿,耐不住八爷兴趣十足。副官脑补张家长老每人一件翻毛外套的场景,心里默默念道:我们小时候才不穿这呢,因为我们根本就不怕冷。   四人出了火车站,想着贝勒爷的排场,都往招摇显眼的地方看,没见人,五爷摸了把狗说:   “消息不会还没送到吧!”   突然角落里一个毫不显眼的瘦小男人走过来道:“四位爷是长沙来的吧!贝勒爷吩咐小的在此等候。四位爷跟着我来吧!”   众人觉得诡异,目光交流一下,决定静观其变,就跟上了小厮。小厮一路一句话也没有,低着头专心在小巷子里穿梭,时不时抬头四周张望一下。走了约有一刻钟,到了一间不起眼的院子面前,“吱嘎”推开门道:   “四位爷,屋内东西齐全,贝勒爷说他明日午时前来与各位相会。也特意叮嘱,各位尽量少出门活动,你们要的消息他会打听的。”   说完又前后一打量,压低脑袋离开了。四人见状也疑惑,八爷叹口气道:   “贝勒爷大概是有难处了吧,咱们先住下,明天见面再说。”   四人进到院子里,发现这是个小巧的两间房,空间不大,西侧是厨房,东侧是一铺火炕。八爷来过东北,知道这火炕的妙处,赶忙招呼副官,让他生火。又走到厨房一看,没想到这地方不怎么样,吃的倒是挺多。拉着刚安顿好三寸丁的五爷就往厨房走,说:   “我的五爷,咱们当中,您厨艺最好,明儿后儿可能就下地了,你不给咱们收拾一桌吗?”   一转身,看向锦惜,锦惜连忙道:   “我可是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八爷见状道:   “行行行,大小姐你呆着,我打水去。”   其实锦惜也就是一说,水打回来后,照样忙着擦这擦那。他们这帮人啊,和阎王爷讨饭吃,什么苦不能吃呢?可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又比谁都会享受,毕竟,不知哪顿饭就成了最后一顿饭呢!   不大一会儿,香味就飘出来了,八爷肚子咕噜咕噜叫,觉得更饿了,就连三寸丁都跟着哼唧了两声。五爷端着菜上来说:   “我可没做过东北菜,不好吃别怪我!”   众人细看,五爷做了四个菜,红烧肉,乱炖,炒排骨,鸡蛋汤,这色泽和香味哪像不好吃的样?四人一狗就开动了,不一会,风云残卷。   吃饱饭的八爷,躺在热乎的炕头上畅想未来:   “真舒服,等把小鬼子赶走在,咱也休一年,啥也不干,天天开堂会,听听二爷的小曲,尝尝五爷的手艺,打打麻将雀牌,多逍遥啊!”   三娘突然问:   “用守夜吗?”   副官刚想说话,八爷就从包里拿出一条铃铛道:“不用,不用,看我的法器……”   说完还夸张的比量一下,翻身下炕去布置。副官见过那小铃铛的作用,也没再说话,五爷跟着道:“保存体力吧,还有三寸丁呢!”   都安排好,夜也深了,要睡觉的时候,才发现只有三床铺盖。锦惜不用说,五爷带着狗也不方便。八爷副官相互看看,只能将就一宿。   八爷和副官不是没睡过一床,当时在苗寨的时候俩人在一个草窝里都睡过,可是那时没有被子,突然感觉有被子比没被子尴尬多了。两人和衣躺下,各有心思。   三娘和五爷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二人还是未眠,八爷左右翻身,都觉得别扭。冲着副官吧,觉得暧昧,背着副官有怕他觉得自己对他有意见。翻来覆去好多次,副官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八爷如果觉得不舒服,我可以不盖的。”   说着就要起身,东北那么冷,八爷怎会同意,连忙道:   “没有,我只是晚上吃的有些多,胃里不舒服。”   副官一听没了起身的动作,八爷却觉得一只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前,条件反射的一把抓住。就听副官小声的在耳边问:“是这里吗?”   八爷只好“嗯”了一声,副官就揉了起来。副官手掌很热,隔着衣服都觉得像个火炉似的,更加睡不着了,过了一会,八爷就道:   “好多了,睡觉吧!”   “好,睡觉。”说完手也没有撤走,而是横着一搭,八爷犹豫半天也没说什么,后来不知怎么迷迷糊糊的就也睡着了。      ☆、再见故人   火炕的温度基本能维持一晚,这就很容易造成上冷下热的感觉,尤其是冻鼻子。   大概寅时刚过,夜幕也逐渐撤去,隔壁院子里的鸡此起彼伏的叫了起来。其他三人还在顽强抵抗,三娘嫌吵睁开眼睛。发现三寸丁也醒了,瞪着它那圆溜溜的黑眼睛望着她。一人一狗对视一会,三寸丁小声的呜咽了一下,将头转向了副官八爷那侧。三娘目光随着移动,看到了有些脸红的一幕。   只见八爷将大部分的被都缠在自己身上,抓着副官的里衣襟不放,将整个脸都埋在副官的胸膛里,副官的白皙的脖子露在外面,也不嫌冷,用胳膊搂着八爷,倒像是一对恋人。   锦惜收回目光在心里吐槽道:老八呀老八,这到底是谁占谁便宜呢!想帮你做主都没办法,三寸丁都看不下去了。   “呜”三寸丁又叫了一声,瞅了眼锦惜,又转过去。锦惜暗骂:“你还看不够了呢!”也随着望了一眼,发现副官眼皮下的眼珠子转的飞快,就笑了。副官大概也装不住,睁了眼睛做了一个噤声手势,锦惜白他一眼,下地去准备早饭。   到锦惜早饭准备好,三人都已起床,锦惜见五爷,八爷神色如常,就看向副官,副官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锦惜也没有说话。   众人吃完饭,锦惜道:   “张副官,劳驾你把碗刷了吧!”   副官起身去刷碗,过一会儿锦惜又道:   “张副官,劳驾烧壶水。”   “张副官,劳驾帮我把包拿来。”   副官没谁怎么,八爷却看不下去了一把拉住副官道:   “三娘你别总使唤副官,自己拿去!”   锦惜盯着八爷也不说话,八爷立马心虚,拿了包递给锦惜露出他标志性的笑容道:   “锦惜咱们是要下地的,最忌讳心不齐是不是,以前的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锦惜一把拿过包,恨铁不成刚的道:   “你啊,被人拐了都不知道!”   八爷低头嘟囔:“拐我干什么,我又不值钱,再说有副官呢!”   副官听了坐在炕沿上笑的一脸灿烂,三娘无语,觉得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回头找三寸丁求安慰,发现三寸丁正懒洋洋的躺在五爷手上,等着五爷顺毛,突然觉得自己,好多余啊……   午时一到,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还是昨天那位小厮,身后跟了一个同样打扮的人。二人进了院,四人才发现,身后那人竟是贝勒爷。短暂的寒暄过后,八爷问:   “贝勒爷怎么如此打扮。”   贝勒爷长叹一口道:“今时不同往日,日本人对我们这些所谓的满蒙遗老监控的十分严密,多亏佛爷之前教了我九门暗语,不然那电报到了日本人手里,怕是就麻烦了!”   八爷看了贝勒爷一眼,有些于心不忍接着说:“贝勒爷你家财万贯,何苦留在这呢,安排安排到长沙也行,往内陆也好……”   贝勒爷摇摇手打断八爷的话,略显激动的道:“东北是我满洲族的龙兴之地,那长白山里埋葬着我满洲列祖列宗,怎能说有就走。日本人在这胡作非为,我却去一旁逍遥快和,岂不是不忠不孝?我在这,你们,义勇军们,地下党,凡是能用到我的,凡事对付鬼子的我都尽力相助,也算我为国家添的一点绵薄之力。”   说完剧烈的咳簌起来,锦惜忙倒杯热水,递上去,四人都未说话。   是啊!说什么好呢?想当年意气风发,一掷千金的贝勒爷,如今是这个虚弱的样子。说佩服,言语表达不出万分之一,说可怜,他用我们可怜吗,那曾经身为皇族的傲气是在任何境遇下都磨灭不掉的。   崇敬最该放在心底。   贝勒爷喝了口水道:“说起来我这风寒来的正是时候,不然还不一定能出来呢!关东军最近貌似来了几个头头,命一堆识字的汉奸天天翻古籍,与你们找的应是同一处吧。”   八爷道: “不瞒您说,我们找的是张家的墓。他们翻遍古籍也不一定能找到。”   贝勒爷听了问道:“是穷奇图腾的张家?”   “正是!”   贝勒爷沉思了一会儿说:   “我幼时听老王爷讲过一故事,说长白山里有仙人,仙人们指点我们爱新觉罗家族的祖辈,葬在雪山里有灵气的地方,所以才会发迹。那仙人也有纹身,定期会来雪山祭拜,只是纹身好像是瑞兽,不是穷奇。这,会不会有关联?”   八爷看向副官,见副官眉头紧锁便知道戏,起身冲贝勒爷一拱手,锦惜五爷自然跟着起身,副官还在那发呆,八爷拉他一下,道:“贝勒爷,大恩不言谢,您又帮我们一大忙。”   贝勒爷也起身道:“国难当头,何言谁帮谁?”   示意小厮,拿出一副地图来:“这是日本人画的地图,可能会对你们有帮助,我出来也久了,咱们有缘再见!”   说着就跟着小厮出门了,十月虽无雪,萧瑟的秋风卷起片片落叶,贝勒爷一出门,就又是一阵剧烈的咳簌。   送走贝勒爷,四人情绪都有些低落,八爷见状推了下副官道:“呆瓜,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副官抬头看了一眼众人道:“贝勒爷说的应是张家的长老!”   五爷突然问:“你们张家的纹身还有不同那?”   副官撇撇嘴道:“分支不通,纹身是不同的。其实最保险的做法,还是该回张家老宅一趟,那里应该有关于龙脉地形的记载,我们也好排除,不然长白山脉那么长无法下手啊!”   锦惜五爷点头,八爷却突然问:“你说的记载是不是一幅画着山脉的地图?”   副官点头道:“嗯,那是本家的不传之密,只是现在情非得已,也只能破例。”   八爷突然挠挠头难为情地道:“那个,上次去张家老宅,我好像看过了。”   大家闻言都看向八爷,八爷连忙解释:   “我不是故意的,我一进门,它自己就打开了,我捂眼里都来不及。”   锦惜打趣道:“你看了人家的秘籍,等着以身相许吧!”   副官还是盯着他,五爷问出了关键:   “那你记下了吗?”   八爷点点头:“上半张记下了,下半张就没敢看!”   说完还谄媚的冲副官一笑。      ☆、寻龙点穴   副官拿了张矮桌,四人围坐在炕上,将地图铺开,五爷摸着三寸丁道:“这小鬼子的地图还真是细致!”   锦惜在一旁说:“那是习惯了,他们就那屁大点儿地方,不仔细点就没什么了!”   五爷一脸菜色的道:“锦惜,你怎么说都是女孩子,总要注意一些,昨天不还说自己是大家闺秀吗?”   三娘回他一个白眼道:“我说你就信,你见过大家闺秀挖坟掘墓的吗?”   说完还挑衅的看着他,五爷无语。   八爷打断二人斗嘴道:“咱们一般认为昆仑山为万山之祖,生发八大干龙,长白山是艮龙一脉。而张家的风水图上则认为长白山本身就是祖脉,是中国东北乃至更东的众山脉群里的祖脉。”   在座的四人都是世家出身,至少是粗通风水的,听八爷这么一说也看出来一二。之前下墓都是勘察局部风水,极少细究宏观大格局,更不会去质疑先人的想法,所以都没注意。   可如果将长白山单独看做祖龙的话,那这就是一条活灵活现的南北走向的出水龙。这龙上的宝穴若是选的好,最宜出帝王,这大概也就是清朝兴盛的原因吧!   这条祖龙被隐藏千年,张家是何时发现的?再想起贝勒爷讲的故事,爱新觉罗家族是经过张家指点才兴起的。那同样兴起于长白山脚下的辽和金呢?想到这不仅有些毛骨悚然,如果猜想是真的,那张家,究竟是怎样一个家族?   绝对的力量总会不自觉的让人恐惧!   八爷看五爷和三娘脸色都不好,副官还是一脸认真看图的样子,遂清咳提醒,想让副官说句话,副官果真抬头了,看了他一眼严肃的问道:“是不是感冒了?”   八爷扶额,连说没有。不过原本尴尬的气氛也缓解了很多。   八爷深呼一口气开口道:“呆瓜,你们张家那么厉害,那墓底不会凶险万分,我们万一看见了不该看的怎么办?”   副官看了三人一眼道:“我也不知,不过佛爷这一支不是主支,应该应付的了,会让我们来就应该没什么不能看的!”   八爷夸张的叫:“那就好,那就好!”   锦惜看了看副官,不知从哪拿出一支眉笔,在浑河周边画了个圈道:   “如果只确定在长白山脉里,那就多了!”   五爷八爷又点了几个地方,最后筛选出四个在地图上看起来风水极佳之地。锦惜道:   “怎么办,这四地相差数百里。再说,贝勒爷不是说了吗,他们家祖坟也在这,人家好心帮我们,我们还到人家祖坟上下铲子,不太好吧!”   八爷没搭话,五爷抬颔冲冲八爷,答道:“急什么?”   锦惜将目光转到八爷身上,发现副官一脸自豪的看着他。心底不由得一声叹息,那张家,单说接触过的佛爷,就深不可测。他对九门了如指掌,九门却对他只能略窥一二。尊他为首,有真心敬佩但更多的却是顺势而为,副官能得他信任,岂会简单?真不知八爷这是褔是惑。   八爷将地图转了几圈,最后指着一处道:“应该是老爷岭的这个。”   副官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问:“怎么说?”   八爷冲着副官道:“你看这,大山大势,大寺大形。膝头穴、朝拜水,前三方水归聚于明堂,明堂外三方高耸,蜂腰鹤膝,利后世子孙昌盛。张家有通天之能却未出皇帝,可见是不想;高官荣华,凭本事就唾手可得,无需他求;副官和佛爷身体素质都那么好,那健康寿数已是天赐;家族能绵延百年,应是治家有道;所以唯有子嗣。”   副官点头道:“八爷厉害!”   锦惜问道:“八爷有几成把握?”   八爷道:“九成!”   锦惜接着说:“那好,事不宜迟,五爷去准备吃的,副官去准备车马,八爷去打听一下路线,我来准备工具,有意见吗?”   “得令!”八爷道。   次日一早,四人简单伪装,就坐着一辆牛车出发了,路上八爷后知后觉的道:   “哎呀!我们没有玺印,就算找到了墓穴,我们能下去吗?”   副官看八爷蠢萌的样子,真不知道他脑子是真么长的,有时无比精明,有时却又糊里糊涂。却还是告诉他,自己有办法。   路上一切都还算顺利,可到了老爷岭,八爷却傻眼了。地图上清楚看到的穴位,被一排排参天大树挡住,任你有千般手段,不找到至高点也没办法定位啊! 四人站在岭下,五爷抱着三寸丁左右闻着,三娘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看众人这样,八爷略显焦急的道:“这可怎么办啊?”   副官安慰:“没事,可以找水源。”   八爷一听拍了下脑袋道:“对呀,风水风水,顺着水我们也可以找的!我怎么没找到?”   五爷抱着三寸丁走过来说:“这树太整齐。”   锦惜也道:“这树有几百年,人工花这么大工程,必定有什么东西。放心吧,应该没错。”   一天的跋涉,太阳已沉沉欲坠,空中有一群斑鸠飞过。副官突然道: “今日先在这扎营,我去找水源。”   说完就跟着鸟群飞奔去。八爷见状在后面喊道:   “哎,哎……”   锦惜放下背包,拉住道:   “分开一会儿都不行啊,你去还要副官分心照顾,拣柴火去。”   八爷望了望锦惜,冲着副官消失的方向又喊了一句:   “你注意安全!”   注:   传统风水学认为,昆仑山为山脉之祖,八方出脉,生发八大干龙,中国境内的三条干龙分别为巽龙、震龙和艮龙,其中长白山脉就是艮龙中的一脉。   但是近代风水学中也有人觉得长白山与昆仑太过遥远,相隔万里,联系已经相当弱了。而长白山本身就是祖龙,是中国东北乃至东北亚众山脉群里的祖脉祖山。(个人比较赞同这一点)   按照三元九运之说,现在全世界走的是艮八运,很旺东北啊~~~   斑鸠群早晚飞向水源   抗战时日本绘制的中国地图属实详尽      ☆、情之一字   天色愈暗,五爷道:“我去林子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吃的。”   三娘点头:“你小心。”   五爷渐渐走远,营地里就剩下锦惜和八爷,锦惜想了一会儿,实在抵抗不住内心八卦的欲望。快速走到了拣柴火八爷身旁,开口道:“说说吧,你怎么想的?”   八爷诧异地抬头说:“什么啊!”   三娘看他嘴硬的样子反而笑了:“齐小八你就装糊涂吧,我不说你也知道那张家绝对不简单。”   八爷不语,三娘见他没反应轻叹一声,也拣起树枝来,半晌,八爷突然开口了道:   “锦惜,我也不知道。”   “嗯?”锦惜看向八爷,他脸上有一种不同往日的认真:   “我也不知该怎么办,小时候老爷子给我算命,仙人独行,本想着这一辈子,无妻无子,有你们这帮兄弟也够了!可偏偏遇见了。”   锦惜听八爷如此说,怎会不明白,开口道:   “那就是喜欢了,我在白乔的时候就觉得你俩不对,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了竟还没进展!你到底么想的?如果是在乎世俗眼光未免就不值了!”   八爷长叹一声,笑着道:“咱们这行世俗算什么?只是,人心会变的,就说副官,现在的他,和刚来长沙时比起来,变化多大!况且我都不确定,他能不能分清兄弟之情和男女之爱!不捅破,至少还是兄弟,捅破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他可分的清,分的比你都清。”锦惜小声嘀咕。   “什么?”八爷问。   锦惜忙道:“你就仗着人家喜欢你,尽情矫情去吧,不过这样也对,太容易得到的往往不珍惜。我要是有你这两下子,二爷早让我拿下了!”   八爷听了这话挑挑眉毛道:“你还放不下二爷?”   “该争取的我都争取了,君即无心我便休,不然还能怎样?”说罢看了眼远,又方小声问道:   “你说,佛爷和副官谁功夫厉害?”   八爷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道:“差不多吧!”   “那非选一个呢?”三娘追问。   “应该是副官吧!”   “我怎么了?”副官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锦惜飞快的抢答道:   “我问八爷,我和你他更喜欢谁一些,他竟然说喜欢你,哎呀,枉我们这么多年青梅竹马啊!”说完还夸张的哭了两声,跑到一旁生火去了。   八爷知道自己被耍了,连忙道:“不是不是,别听她瞎说。”   “ 瞎说的?那八爷是不喜欢我了?”副官憋着嘴,皱着眉头,委曲的问。   八爷看他这你说不喜欢我我就哭的表情,瞬间没了抵抗力,嬉皮笑脸的道:“哪有?爷我最喜欢你了,行了吧!”   感情之事八爷虽没经验,却知世间万物都逃不出平衡二字,我喜欢你多一些,必定是也要你喜欢我多一些的,这样方才长久。呆瓜,是你惹我的,再这样可别怪我不肯放手。   玩笑间,五爷也回来了,还带了只兔子,八爷道:“没看出来啊,这三寸丁不大还能撵兔子。”   五爷幽幽的说:“我撵的。”说完就去收拾了,八爷摸摸鼻子,去帮忙。二人收拾完兔子,将皮毛和血迹掩埋起来,副官接过架在火上,介绍自己的发现:   “大约往北两公里就有水源,明天顺着水源往上走,应该可以找到。”   “好,我去林子里逛了一圈,山脚着应该没有什么大型动物,但还得安排守夜。副官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   “嗯!”副官答。八爷却有些不好意思,不用锦惜是照顾她是女孩子,不用他是什么意思!为了表示自己是有用的,八爷从背包里拿出个青花小瓷瓶,在四人的周围绕圈撒了起来,三娘开口打趣:   “泼猴,你是怕你家细皮嫩肉的副官师傅被妖怪叼走吗?”   八爷闻言看向锦惜大喝:“大胆蛇精,你怎么进来了!难道是我这药失效了!”   “切。”锦惜回八爷一个大大的白眼。   副官一把调料撒在兔肉上,瞬间,香气四溢,二人闻见,也不斗嘴了,乖乖的坐下,看着烤兔。   四人一狗吃完饭,副官守夜,其他人到一旁休息。八爷闭目许久,也没睡着,索性起身坐到副官旁,拿根树枝,扒拉几下篝火道:“反正我也睡不着,陪你呆会儿。”   副官道:“不出意外明天就下墓了,早点休息,过来。”说着还拍了拍腿,八爷犹豫一下,安慰自己道:有啥不好意思,又不是没睡过。本想多陪副官一会儿,可头一落到副官腿上困意就袭来了。      ☆、探穴定位   清晨静如纱。   山间四人正顺着河流向上移动。八爷拿着罗盘,时不时转动着,寻找方位。约到半山腰,水流突然一分为二。八爷大喜,催促道:“快走,快走,前面应还有一支源头。”   众人又走了半晌,还是没找到地图上的第三条水源,五爷道:“鬼子会不会是在雨季画的图,正好是丰水期?”   八爷道:“有可能,只是这河若是变了,这宝穴还有没有生气吗?”   锦惜道:“先别不管生气不生气了,找到位置才最关键。穴贵得水,且水外须四相拱卫。刚才咱们上来,是不是有两处类似的?不然下去细看看?”   四人返回二水会流之处,八爷道:“我去看看,你们弄点吃的呗,饿死爷了!”   “我陪你。”副官道。   锦惜见状冲五爷耸了耸肩,认命的去打水弄吃食。   八爷拿着罗盘左右转,副官跟在他身后也不说话。八爷突然定住道:   “应该就是此处了。”说着拉着副官道:“你看,你看东面的水,悠悠长长源自玄武,西面的水弯弯曲曲缠绕青龙,前有朱雀翔舞,后有玄武垂头!也是利子孙昌的吉穴!”   “我说呆瓜,你们家不会真的连河流改道啊,地震啊这种自然灾害都算里了吧!那也太夸张了,再说你们家子息是多不丰啊?还有……”   “八爷您问题可真多!对我们家这么感兴趣,不然我从头给您讲讲?”副官一脸戏谑的打断八爷。   八爷眯眼看看副官表情,又改口道:“算了,算了,算爷没问,看你那狐狸似的表情就让人觉得有阴谋。”   副官弯着眼睛低头笑了道:“没事,早晚让你知道。”   二人回去,锦惜已经烧好开水,五爷不知从哪弄了些蘑菇,做了个汤。八爷盛了一碗,嘴欠的问:“这个季节还有蘑菇?没毒吧!”   五爷头也不抬的喂着三寸丁道:“不知道,三寸丁想吃。”八爷一口汤刚送到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锦惜在一旁哈哈的笑,副官也抿了抿嘴道:“吃吧,没有毒!”   八爷这才咽下,冲着三寸丁道:“你这小东西还吃素。”   说风水,八爷是无人能及,可说定位,八爷是一窍不通。看着他们在忙乎,八爷在心里安慰自己:我是脑力劳动,不会这也不怨我啊,没遇见佛爷之前我可是没下过墓的。心里建设结束,八爷就心安理得的和三寸丁坐在一旁了。探穴定位,往往都是先通过洛阳铲,规划出墓室的大致位置。经验老道的,还可以直接确定墓葬的年代规格等基本信息,五爷家就是个中翘楚。五爷下了几铲子,仔细看了土层,又闻了闻带上来的土,朗声道:“应该是宋墓,砖壁,暗筑的有夹层。”   八爷见了,捅了下身边的三寸丁道:“呦,你失业了!”三寸丁转头看向八爷,八爷觉得自己竟然读出了鄙视二字。刚还要说着什么,三寸丁就跑向五爷,也闻了闻土,就冲着五爷叫。五爷听了又对众人说:“夹层应该是当时供人运输的,没什么危险。锦惜副官你们那怎么样?”   八爷抽抽嘴角。   锦惜道:“主墓室不大,圆角长方形,应该是宋墓。”   副官也道:“左右耳室各两间干字形。”   八爷起身拿着野果子也去凑热闹道:“怎么说都是佛爷副官家的祖辈,挖完填回去啊,别泄了风水。”   锦惜道:“吃你的果子吧!”   完成地宫规划,四人又休息了一会儿。八爷道:“打盗洞不好吧,容易泄风水,从正门下去?”   五爷道:“宋墓墓道大多是斜下的,走正门明显不可能,出土量太大了,不然打到二门后的甬道里,出来时我们再填上,影响也不大。”   副官道:“好,也只能这么做了。”   锦惜道:“张家的祖宗要怪就小鬼子吧,我们不想来的,是他们打你们主意。”又接着道:   “咱出来时在那土里多掺点东西,他们要是来了,毒死他们。”   “最毒不过妇人心啊!不过我喜欢”八爷说着还冲着锦惜露了露他的虎牙,一脸坏样,副官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道:“这荒山野岭也没人,趁着天亮动手吧!”   要说这盗洞,也是有技巧的。大部分都是以之字形向下延伸,一当是为了结构稳定,二则如果直上直下,最后打通时不就直接掉去了吗?几人都是老手,找准位置,不久就打通了,放了气,扔下个火折子,未灭,便依次下去了。      ☆、地下世界   副官打头,后面依次是八爷、锦惜、五爷。爬过长长的盗洞,八爷还没适应黑暗的光线,刚落地就是一个踉跄,副官眼疾手快的抓住。锦惜下来调侃道:“哎呦!还没怎么的呢,就先拜家长了啊!”   八爷这几天已经被说的习惯,面不改色的道:“要拜也是先拜我们齐家的!”   副官没出声,八爷忍不住在幽暗的灯光下,偷偷瞟向副官。觉得副官在灯下格外俊秀,突然副官拿着匕首在手心里就是一刀,猩红的鲜血透了出来,八爷一愣,连忙从袖口抽出一张符纸,吐了口吐沫,就要往副官额头上贴。副官转身闪开,八爷又向前跌去,副官连忙一捞抱个满怀道:“八爷,八爷中邪了?”   这是五爷声音从盗洞里传来:“往前走走,下不去了。”   副官怕八爷真的有什么意外,也没松手抱着八爷往里挪了挪。四人站定,副官用沾着血的手在八爷额上轻点问道:“八爷,还认不认识我?”   八爷轻轻点头,想晕倒的心都有了,正想解释就被副官扶正站好。五爷没看到刚才的经过听到声音也连忙道:“八爷没事吧!”   “咳咳,没事,没事。”   锦惜接话道:“没事就是□□熏心!”   副官听见也意味深长的看着八爷笑了,又在五爷,锦惜衣袖上摸了一把血,道:“以防万一。”   三寸丁好像知道这是好东西一样,贴着五爷的袖子也蹭了两下。   矿灯全部点亮,发现四人正在二门后面,一眼望过去,甬道内空空如也,锦惜扔出两个铅弹见没反应,就要上前。副官伸出胳膊挡住道:“看脚下。”   只见一根极细极细的丝线似的东西,连在甬道两侧,约在人的膝盖处高。锦惜握着绳子的一头甩过去,瞬间段成两条,不由得倒吸口凉气。五爷看了一眼问:“难道是龙筋?”   副官点点头。八爷问:“龙,真有龙吗?”   副官答:“不知道,这东西就是张家也不多了,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说不好。”   说完就拿出两把钳子,钳子头像鹰喙一样向下弯曲。一把自己拿着,一把递给锦惜道:“我数一二三,一起剪。”   那细长的线被剪断后竟缩成了两指粗,一指长的肉筋似的东西。八爷觉得新奇,想拿起来,又想起了刚才绳子的下场,看向副官,副官点头,八爷才拿在手里,捏了几下,啧啧称奇:“这东西,真有点意思!不会真是龙筋吧?”   锦惜道:“这墓里不会还有吧?”   副官思考一下道:“说不好,这东西往往都设在半空中,人颈处。先设机关震慑,人一跑头就掉了,所以这又叫‘飞头绳’。”   八爷听了,只觉得腋下生风,咽了咽口水,将龙筋塞给副官,张开手在副官身上蹭了两把。   又前行一段,五爷道:“墙壁似乎有东西。”   众人一看墙壁上不知从何时开始出现了淡淡的红色壁画,所绘图像看不清楚,只是那红色的线条却无比醒目,吸引着人去一探究竟。   越前进,图像越清晰,描绘的宫廷乐舞,栩栩如生,舞娘们都眼波流溢,眉目含情,一副副连接下来,仿佛飘飘欲仙,随风而去。   八爷看着正入神,一阵失重感袭来。还没怎么反应,就发现自己定在了半空中,瞬间下出一身冷汗。听上面副官喊:“八爷看着我,抓住。”   副官一手把着翻板边缘,一手拉着八爷,青筋爆出,猛得向上一提,八爷就被拉了上来。原本划破的手,又甚出鲜血……   八爷惊魂未定,又发现锦惜、五爷不见了。颤颤巍巍的问副官:“锦惜,五爷不会掉掉下去了吧!”   副官安慰道:“没有,应该是刚才被墙壁的翻板带到夹层里了!”说着起身摸了摸周围,道:“三娘和五爷会没事的!打开只是时间问题。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其他的!”   八爷还是有点呆,可能是真的吓到了,副官接着跟他说话:“八爷想不想知道刚才底下是什么?”   八爷突然大声道:“不想,我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好奇心害死猫,你们张家真是算计人心的高手,在人最放松的时候给人致命一击……”   副官三步并两步站在把我面前,一把抱住了八爷深深吐了口气道:“看来没傻,你知不知道,刚才吓死我了。”   八爷也没反抗,半晌,回手抱住副官道:“呆瓜,我错了,下次我一定更谨慎。”   副官道:“你之前说最喜欢我,算不算数?”   八爷不知副官怎么突然问起,看着这满壁的红色,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间。   劫后余生最能勾起人的本性……   八爷突然想吻一吻副官,至少也该明明白白的表达一下心意,墓道里,灯光幽暗,气氛凝重,在那翻板下还有着成群的黑蛇吐露着红信。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无主之墓   八爷犹豫了一下,目光落在副官的唇上,大概是因为这几天没休息好,原本好看的双唇有些微微起皮,许是八爷的目光太过火热,副官紧张的举起手掌想探一探他的额头。   突然一抹刺眼的暗红进入八爷的视野。那抹血色像是冷水一样浇灭了八爷原本旖旎的心思,徒留两颊通红。抓起副官的手道:“怎么又流血了,快包一下。”   副官被拉着坐在地上,八爷翻出止血药小心涂上,暗骂自己,真像锦惜说的□□熏心了,副官则是一直盯着八爷,气氛一时凝滞。二人看着对方半晌未言语,八爷实在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开口道:   “呆瓜,锦惜他们何时能出来?”   “估计得两刻钟左右,可以先休息一下。”   “嗯!”   “不要靠墙。”   “嗯!”   “安全出去,我们再说!”   “嗯!嗯?”   副官擦了擦八爷脸上的浮灰,不在说话。   “咔嚓。”一阵机关转动的声音,锦惜、五爷一脸狼狈的窜了出来。八爷连忙迎上去扶助锦惜,问二人:“有没有受伤?”   锦惜摆摆手没说话,扶着墙就是一阵干呕,五爷的脸色也不好,就连三寸丁都耷拉着脑袋。八爷着急的道:“别只摆手,受没受伤说话啊!”   锦惜接过副官递来的水,道:“没事,但别提多恶心了,一堆黑毛蛇的蛋和幼崽被裹在蛇褪里,还有不知从哪弄来的腐尸,密密麻麻都没有落脚的地,四周又腥又粘,呕……”八爷歪着嘴,皱着鼻子,拍着锦惜的后背。   五爷道:“好像是蛇的孵化室,我们被翻进去时,大蛇都不在,幼蛇们也没主动攻击。”   副官道:“刚才八爷掉下去的翻板里也都是黑毛蛇,此地不宜久留,先往里走。”说着甩出个带着尖的伸缩棒,四处敲打一下,带路前行。这一路上四人无比警惕,查看了几处耳室,竟空无一物。众人觉得疑惑,却未久留。   不一会儿,甬道就宽阔起来,尽头处,是两扇石制的墓门。墓门上雕刻着精美的石画,八爷想看清楚,又突然想起之前的壁画,连忙捂上眼睛转过身。锦惜笑他没出息,八爷回呛道:“你懂什么,这叫小心为上。”   五爷上前查看,道:“是鸾鸟。”   锦惜道:“难道墓主是女人?”   五爷摇头,继续查看,发现在两个门环间有一向下的凹槽,大概就是安装玺印的地方。他又推了几下,纹丝不动,看向副官。副官示意他起来,自己走上前去。锦惜冲着背身的八爷略带诱哄的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家副官怎么开门吗?再不睁眼就错过了。”   八爷听言,悄摸摸的回头看,只见副官将受伤的左手打开,又划了一刀。看的八爷呲牙咧嘴的还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副官将沾满血水的手,朝门上的凹槽按去,然后用力一推,门就开了,三人表示惊奇,五爷问道:“是张家的血就可以吗?”   副官摇摇头,没做解释,众人也识趣没问。   主墓室的空间不大,一眼尽览,一条弯曲的人工水渠缠绕其中。圈出中间一小岛,被一张屏风隔成两半。就像一个寻常的人家的卧室,边上分出个小书房。   八爷把着副官的胳膊前后张望道:“一直听说宋人讲究事死如生,还真是这么回事啊。”   五爷道:“不对,我们一路走来,即没遇到十分致命的机关,也有没看到陪葬品,这里的布置又如此,如此居家,而且没有棺椁。”   副官开口道:“这可能原本就不是墓!”   四人跨过水渠,到岛上查看,藻井正对卧室上方,仿佛还有星光渗下。   卧房一侧只有一张床,书房的东西反倒多一些,装着书的多宝架,笔墨具备的桌子,还有一把四方扶手椅。八爷随手抽了两本书,腐朽的厉害,字迹难辩。味有一张卷轴,挂在一侧,保存完好,画上是一位穿着火红羽衣,豹尾,虎齿的妇人。八爷看清惊讶的叫:“这是西王母?”      ☆、长生之谜   众人出了古墓,天已透亮,唯有启明星还执着的挂在空中,冷而清新的空气充满鼻腔,八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副官见了,顺势脱下外套,让八爷穿上,八爷鼻头通红的问:“你不冷吗?”   副官看着穿两件翻毛外衣的八爷,整个人都圆了一圈,脖子努力的缩进领子里,像极了幼时山间常见的松鼠,笑着伸手拢了拢八爷的衣服道:“我不冷,怕你冷。”   锦惜撇嘴嫌弃的看着二人,冲五爷道:“五哥,我也冷。”   五爷递过三寸丁道:“那,借你暖暖手。”   八爷和副官以前动作上是腻歪,可言语上大多是插科打诨,这么直白的表露还是第一次,锦惜接过三寸丁,碰了碰五爷道:“你说咱们不在时他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五爷看了锦惜一眼道:“你也说咱们不在的时候,我哪知道?”   众人回到城里也未多逗留,吃了早饭就踏上了返程的火车。再次坐在包厢里,气氛却不似来时活络,各怀心思。   飞天壁画、蛇、西王母,在大家最熟悉的那些古代神话,它们有一个关联,那就是长生!张家的墓里都是关于长生的东西,那张家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长生是其追求还是其秘辛?无解。   八爷扫了扫三人问道:“呆瓜,真的有长生吗?”   话一出口,锦惜和五爷的注意力也都被吸引过来,副官想了想道:“长生不一定,长寿还是有可能的!”   锦惜接着问:“那我们下的墓是?”   副官道:“我也不清楚,那墓是佛爷家先人修建的,可以回去问问佛爷。”   五爷听了摸着三寸丁道:“这么说日本的目的会不会与长生有关?”   八爷道:“有可能,只是人生七十古来稀,历代君王对长生都孜孜不倦,那秦皇更是倾尽国力,又有哪个成功了呢?”   锦惜幽幽的道:“你怎么知道没有成功的,就算成功了也不会大肆宣扬吧!”   八爷听了反呛道:“那你到说说?”   锦惜真的思考了一下道:“我打个比方,蜡烛在风口里燃烧必然很快,可是将它移到无风的地方燃烧时间就会延长,我们装上灯罩燃烧的时间就又延长了,如果能添加燃料呢?是不是就可以无尽的燃烧了?”   八爷没想到锦惜是真有想法,扶扶眼睛点点头道:“也有道理。”   说完还转过冲副官问道:“呆瓜你说是不是?”   见副官没反应,八爷冲着他脑门就弹一下问:“发什么呆呢?”   副官揉着脑门委曲的说:“八爷能不能不打头了,再打就傻了!”   八爷干笑两声道:“反正也不聪明!谁叫你不听我说话。”   副官看着那带着同样镜框的八爷,不语。锦惜突然感觉到了气氛诡异,冲着五爷道:“你是不是饿了。”   五爷摇摇头说:“早饭不是刚吃过吗?”   锦惜用苦大仇深的表情看向五爷,一把抱过三寸丁道:“三寸丁饿了!”   说完就转身出门,五爷连忙起身跟随。包厢里就剩下八爷和副官两人,八爷觉得副官从出了墓后就怪怪的,又想起他那句不知所云的话,突然有些紧张,语无伦次的道:“那个,不,不然我们也去吃点?”   说着就想起身,副官怎会如他愿,一把抓住八爷的手,将他抵再自己与门板之间,道:“八爷没什么想和我说吗?”   副官的喉结咕咚咕咚的移动,落在八爷眼里,觉得一阵口渴,咽了口唾沫问:“说什么?”   副官被问的一时无语,僵持一会儿又用可怜巴巴的表情问:“八爷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八爷一听这是哪的话,喜欢还来不及呢,连忙道:“怎么会,我很喜欢你啊!”   副官一脸奸计得逞,道:“好的,我接受你的心意。”   八爷瞬间觉得,心里的火苗被撩成了大火,加热了整个脑袋,反驳也不对,不反驳也不太对。锦惜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八爷,副官,我们进来啦!”   两人慌乱的坐下。锦惜夸张的张开手指捂住眼睛道:“没有什么不能看的吧!”   八爷难得的没有回嘴,锦惜也未在调侃,只余火车“咣叱咣叱”的响着。   四人已一天未休息,都有些乏累。锦惜翻身上了上铺道:“我不行了,得睡一会,你们当我不存在好。”   五爷抱着三寸丁也闭目养神。副官坐在下铺未动,八爷正踌躇要不要到上铺去,副官就往里靠了靠,拍了拍腿,道:“睡觉。”   梦里的时间总是最快的。   众人回长沙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去向佛爷汇报。锦惜清楚的感觉到佛爷在见到西王母像的时候愣了一下。佛爷道了句辛苦,就让夫人去准备吃食,八爷倒想念莲藕猪蹄汤,可锦惜和五爷纷纷请辞,自己也不好留下,便向副官使了个眼色,副官心领神会,八爷才随着二人一起走了。   出了张府,八爷一个方向,锦惜和五爷则向相反的结伴而行。锦惜道:“五爷怎么看?”   五爷道:“不好说。”   锦惜笑笑:“还和我打马虎眼,这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八爷和副官互有情意。”   五爷问:“你好像很希望八爷和张副官在一起?”   锦惜道:“当然,一是遇见真心相对,互相喜欢的不容易。二来,副官与佛爷不是一支,谁知以后怎么样呢。长生啊,怕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吧。哎……”      ☆、互诉衷情   三人走后,佛爷叫副官来到书房询问具体情况。副官拣紧要的说了一下,在提到黑毛蛇时佛爷变了脸色,又将那卷轴打开,细细观看,许久未语。   过了片刻回过神来,瞧见副官仍在,开口道:“八爷还在等你吧,去吧!”   副官未动,略显嗫嚅,佛爷笑笑,又道:“日山,你是我兄弟,八爷也是,如果你们想好了,我必然是支持的。”   副官听了道:“哥,我是认真的,我在乎的是你看法,我想八爷也是,我……”   “怎么?只在乎哥的,嫂子的想法就不在乎了?”尹新月施施然的从门外走来道。   “你怎么来了!”佛爷问。   “还好意思说,你让我准备饭菜,我弄好一看,客厅一人也没有,我可不寻来了!”   “夫人。”副官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夫人和哥可不是一家的啊~”尹新月调笑到。   “嫂子。”副官从善如流。   尹新月满脸笑意,略显激动的答应:“哎,怎么样,你搞定八爷了,要不要嫂子给你准备聘礼?刚从老宅回来的时候我就和你哥说,他还不信呢,你看……”   “咳咳咳咳……”佛爷一阵夸张的咳簌声打断夫人的盘问,道:“日山还忙,先下去吧!”   “佛爷、夫人告退了。”说完就红着脸退出去了。听身后夫人还向佛爷抱怨:   “你怎么不让我问清楚,我也好准备准备!”   佛爷道:“你准备什么啊,日山都被你吓到了。”   副官带上门,深吸一口气,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有什么比家人的祝福更让人满足呢?   快步去厨房,打包好吃食就向八爷的堂口走去。   小满见是副官来了,连向厅堂引,道:“八爷在厅堂等您。”   厅堂内,黄花梨木桌上摆着几叠小菜,一墰酒。细细闻着空气里的酒香,应是城东的梨花白。   八爷面颊微红,已浅饮数杯,见副官来了招呼他坐下,副官将吃食递给小满,道:“你先下去吧,不用伺候。”   副官有些摸不透八爷的想法,坐下看着他。八爷为他添上一杯,道:“呆瓜,你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啊!”   副官反问道:“你想是什么关系?”   八爷笑了,露出好看的虎牙道:“你耍赖,我先问的!”   副官一饮而尽,深吸一口道:“我张日山希望和八爷你白首偕老。”   八爷听了还是开心的笑,却没有说话,副官有些慌了,小心翼翼的问:   “八爷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喝酒。”   八爷又饮一杯道:“不知道,就是想喝,有高兴,也有害怕,说不清楚。高兴,你也喜欢我,害怕……”   副官追问:“害怕什么?”   “害怕又剩下一个人,凄凉孤寂,形影相吊,守着着诺大的房子,却没有说话的人。”   说着还带了些哭腔,又饮一杯。   副官想起仙人独行的说法,心里突然一阵抽搐,抱住八爷,轻轻的拍着八爷背部开口道:“不怕的,不拍的,以后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陪你。”   八爷点头,拉着副官坐到软榻上,枕着副官的腿道:“呆瓜啊,给我讲讲你小时候吧!我只知道你叫张日山,其他的都不是很清楚呢。”   八爷出身南方,有喝了些酒声音更加软糯,语气又带着撒娇,副官觉得心都化了。轻柔的道:“好啊,那八爷可要记住了。我叫张日山,是佛爷的堂弟,老家在东北,因为战乱和家族原因所以来投靠佛爷。”   “我说呢,佛爷突然多出一支战斗力这么强的亲兵,和以前的完全不是一个等级,都是张家人啊!”八爷嘟囔着。   “嗯!佛爷收留了我们,编成亲兵。我父母也早早去世了,小时候佛爷待我很好。其他孩子欺负我,都是佛爷帮忙的。我有纹身,血液又有点特殊,所以他们都不愿意和我玩儿,我就去练功……”   八爷心疼的拍拍副官道:“呆瓜,我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副官笑笑:“遇见了就不晚,八爷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很喜欢!”   “多喜欢?”久久未得到回应,一低头发现人已经睡着了,轻轻摸了摸八爷那细软的头发,将他抱到内室,盖好被子,吻了八爷的额头后,连忙冲到屋外。   月倚栏杆,如水的月光,降低了副官心底的燥热,看见看屋内,不舍的转身回府。      ☆、佛爷心事   晓雾将歇,百鸟轻鸣。   副官辗转反侧,总是忍不住想起面色酡红的八爷,索性起身,到早市上给八爷买了他喜欢的瓦罐粥。来到堂口,八爷还未起,副官将粥放下,就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八爷。   睡梦中的八爷被副官炙热的眼光烫醒,还略带迷糊,看到副官含糊的叫了声:“呆瓜~”   又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有些难为情,忙掀开被子查看,再抬头看向副官的表情尽显纠结。   副官看着八爷变化莫测的脸,觉得生动可爱,俯身将按住八爷,露着他那狐狸似的表情道:“有些事情~总要清醒的时候做才好的~”   说完就不老实的将手伸进八爷的里衣,在八爷腰间的细肉上摸了一把。副官的手冰凉,碰上刚出被窝的皮肤,如冰火两重天,八爷打了一个激灵,道:“呆瓜,你这是白日宣淫~”   副官坏笑道:“宣淫,八爷想~我如何都得满足一下~”   俯身就是一阵激烈的唇舌交缠,吻的八爷是头晕目眩,心脏也砰砰乱跳。这是二人的第一次亲吻,长久以来的渴望,期盼,隐忍与患得患失都溶在了这个吻里,化成沸腾的血液,奔流百骸。   这个吻持续了好久。八爷气喘吁吁的滩在副官怀里,看着副官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突然有些气不过。扯开副官衬衫的领口照着他的肩头就咬了下去。副官也未反抗,直到八爷觉得见了腥味才不好意的收口,看着那皮肤上渗出的血星,又忍不住的用舌头舔了舔,副官呼吸突然重了一些道:“八爷,你是不想起床了吧!”   八爷冲着他笑了,伸出右腿在副官腰上一勾道:“来啊~反正天还没亮……”   天空中还挂着几点繁星。北风一吹,摇晃了映在窗棂上的树影,使寂静的清晨微颤。   屋内八爷软软的缠在副官身上,低沉的声音从唇齿交叠处溢出,皮肤都热的发烫。厮磨纠缠的触感稍稍缓解了一些心底的迫切,却又勾起二人更深的欲望。一阵跌宕起伏,汹涌澎湃后,二人懒懒的肌肤相亲在床上。八爷还有些不好意思和刚才用腿勾人时判若良人,副官逗他道:“你刚才可不是这样的~不然回忆一下~”   之后自是一番痴缠……   二人在床上磨叽至晌午,听小满在门外喊到:“八爷,佛爷派人请副官回去。”   副官与八爷正是情浓之时,依依不舍。可也知道大事为重,话别后,副官匆匆离去,还不忘送上香吻一枚。   副官走后,八爷仍觉乏力,闻着床上二人交缠的残留气息,突然有些让人脸红,将脸深深的埋在床里不想出来。   另一面,佛爷神情凝重,副官出言问道:“佛爷,可是有什么大事?”   佛爷瞅了瞅桌上信件,示意副官查看,副官看完脸色刷的一下变了道:“本家家主失踪了!!!”   佛爷点点头,看着书柜上挂着的西王母画像,陷入沉思。   长生,真的有长生吗?他张启山也不清楚,可他知道,张家人的平均寿命高于普通人,有麒麟血的棋盘张更是。   据说家族里还有一个口耳相传的秘密,需要历代的家主来守候,自己的祖辈曾无比接近那个真相,可惜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那个秘密会是长生吗?   如果是,家主失踪,是不是代表着机会?   穷奇这一支历来都承受着最见不到光的使命,是不是也有可能改写?   张启山心底千头万绪,却又不知该抓住哪条。突然对身旁一脸凝重的副官问道:“日山,你怎么看?”   “家主本领高强,定会无忧。”副官认真的答。   “我是说长生!”佛爷道。   “长生?真的有长生吗?”副官反问。   “不知。”佛爷答。   副官想了一下道:   “八爷总说: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   佛爷又道:“你有麒麟血虽稀薄也可延年,八爷只是普通人?”   “若非生离,绝不死别!”副官答。   “下去吧!”佛爷道。   副官走后,佛爷默念道: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是吗?      ☆、不速之客   又值年关岁尾,大局势依然紧张,抗战马上进入第十一个年头,虽然僵持下来,可依旧是人心惶惶。不过,日子总是要往前走的……   香堂里,八爷一身绛红长袍,站在祖师爷面前念叨着。副官刚到倚在门上静静看,不想打扰。八爷嘀咕结束,一回头就看到副官,下了一跳,连忙揉了揉眼睛,又转过身冲着祖师爷佛像拜了起来。副官这下不干了,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八爷身边问:“八爷这是不想见我吗?”   八爷还在嘀咕没说话,副官突然觉得有些委曲,佛爷让自己去拉练新兵,一走就是一个月,自己可是压缩压缩再压缩才在年前赶回来,八爷却这个反应。   副官耷拉的脑袋站在一旁,八爷转身一个猛虎下山就窜进了他怀里,道:“呆瓜你可回来了,祖师爷也太灵了,我刚许愿要见到你,你就回来了!我都想你了!”   副官一听乐了道:“哪想~”   八爷立刻脸红,二人腻歪了一会儿,副官道:“等晚上再收拾你!”   八爷也笑了:“谁怕谁啊~”   二人便收拾出门,按照习俗,这是年前九门的最后一次集会,类似于牙行的尾牙,尾牙过后,一直到次年的十五都不再下地。可惜军队没有这个说法,往往越是年尾越要紧张。   到了张府,众人已经到齐,看着二人携手前来,锦惜夸张的叫唤:“哎呀呀~眼睛疼~~~”   说着还捂住三寸丁的眼睛,道:“少狗不宜,非礼勿视。”   惹得其他几位爷轻笑。   八爷刚想反驳,佛爷从后堂里出来,众人都敛了神色。佛爷开口道:   “贝勒爷来信了,说日本人找到了穷奇墓。”   八爷道:“可是那里除了黑毛蛇,也不剩下什么了!”   佛爷道:“贝勒爷电报上说了,日本人也损失惨重,大概是被黑蛇袭击了!怕就怕在,他们还能找出别的!”   五爷道:“还有壁画。”   锦惜道:“壁画不是能致幻吗?”   三爷突然发生道:“我没去那什么什么墓,不听三娘、五爷的意思日本人也没得到什么值钱的。还是佛爷怀疑,他们还有什么别的阴谋和目的?”   锦惜和八爷对视一眼,都未说话。佛爷似乎也在思考,声音一下子戛然而止。佛爷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八爷他们带出一副画,画的是西王母,在加上他们之前对陨铜的执着,我怀疑他们找的是――长生!”   “冒昧问一下佛爷,真有长生吗?”解九爷问。   “依我之见,这自是无稽之谈。只是日本人貌似执着的很。”佛爷答。   锦惜低头,像是看着自己皓腕上的玉镯,五爷轻抚着三寸丁的后背都不吱声。六爷突然开口:“爷们儿们跟着佛爷,自然是相信佛爷,可佛爷也得给个准话吧,张家到底有什么?为什么日本人抓着不放?现在这么乱,如果为这事大家伙折了人手,那不清不楚的心理可不好受!”   锦惜抬眼扫了众人脸色,抬头,温温柔柔地开口道:“六爷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年选择留在长沙,咱们一方面是为了帮佛爷,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家好过。虽然我们是外九流,可也讲一个义字,民族大义面前,咱也没短过,对付鬼子我们也是自愿。再说我们真心敬佩佛爷,佛爷也自会真心待我们,有可能是真有什么难处,不好说,六爷也要体谅不是。”   锦惜话音一落,八爷九爷脸色就变了,这明面上是为佛爷说话,实则是逼佛爷解释了。   果然六爷接着道:“你这婆娘,我何时说杀鬼子不愿意了,上阵杀敌,就是掉脑袋了我也不眨一下眼睛,我就是想问清楚不想不明不白的!”   说完就都看向佛爷,佛爷顿了一下,缓缓道:“我家本事东北张家的分支,我的父亲喜欢上了一个猎户的女儿并且怀了骨肉,家族知道后,欲除掉猎女及腹种孩儿,我父亲为保爱人子嗣自断右手离开家族,低调生活。所以,关于张家的秘密我真的不知,日本人为何如此执着于张家的墓地我也不知。”   “只是国难当头,日寇狰狞,又涉及到我本宗本族,我若不尽心竭力启非不忠不孝!别说长生只是无稽之谈,就算可能,还有一句话: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我们也应该让日本人明白这个道理不是吗?”   “佛爷说的有理,不小心提到佛爷家事也是惭愧,六爷性子直,我们也就是想弄清楚。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抵对日寇,我们自是尽心竭力!”三爷道。   “佛爷。”副官走进来,与一阵耳语,刚刚起身,熟悉的身影踏进正厅道:   “几位爷,别来无恙!”      ☆、三国鼎立   来人身着墨蓝近黑的长袍,胸前带个十字架,顶着一头黄发,和他说话的口音一样,不伦不类。   看清来人,锦惜霍的一下站了起来喊道:“裘德考,你还敢出现?”   裘德考笑笑道:“霍当家,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来者皆是客。”   锦惜冷笑道:“那指的是人你是什么东西?这不欢迎你。”   裘德考也不生气,继续道:“这九门之中怕还轮不到霍当家说话吧!”   “你……”   “锦惜,生气长皱纹。”五爷拉住锦惜道。锦惜知自己有些喧宾夺主,看了佛爷一眼,坐下,佛爷见锦惜如此也很给面子的开口道:“三娘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这里属实不欢迎你。”   “张大佛爷难道不想知道日本人的真正目的吗?”裘德考道。   “我们自会探知不劳你费心,今日让你平安离去也属仁至义尽。再不走别怪我们不客气。”副官喊道。   “你们中国人讲究做事留条退路,我自然不会贸然前来。”裘德考得意的说:“佛爷是军人,应该知道太平洋战争已经爆发了,我们两国是盟友我们自然也应该是盟友。”   “别在那你的我的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爷们们可没那时间听你忽悠!”六爷道。   “这就是你们中国所谓的待客之道吗?”裘德考道。   锦惜见老外不要脸的拿乔,有些坐不住了。五爷一甩将三寸丁扔进她怀里,示意她别出声。锦惜只好学着五爷的样子摸着三寸丁的后背,可不一会儿就没了耐心将三寸丁的皮毛划拉的一团遭,惹得三寸丁“呜呜”的叫。   裘德考见众人都没说话也知道这几位爷不吃这一套,又好声好气的说:“现在就好比你们中国的三国时期,我好比蜀国,能尽时人之器用,经济实力雄厚。你们好比吴国,异人辐辏,猛士如林,又有着天然的优势。日本就好比魏国,兵强马壮,虎视眈眈,奈和他是远军作战。只要我们联手定能抵抗,虽然我们之前也有龌龊,但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是吗?”   “裘先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们日本人不是我们中国人,你们美国人也不是!何来三足鼎立?要举例子也是戚继光抗倭,三元里抗英,我们最后终是会胜利的!”   解九爷说完端起茶杯,举起茶盖刮了刮茶叶沫子优雅的喝了一口。裘德考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依然未走,八爷看不过开口道:“九爷说的没错,而且你一直都和日本人交好突然跑过了说跟我们合作,你说我们能相信吗?总要有点因果吧!”   “八爷的意思是同意合作了?”裘德考反问。   “哎呀,这话我可没说过,合不合作我们都听佛爷的,我只是表示疑惑而已。”八爷道。   裘德考好似犹豫了一下道:“我也是偶然得知的,日本昭和天皇从中国古籍当中得知长生之术,所以派人暗地查看,他们想将那秘术带回日本独享,可我不一样我只是想见识研究一下而不求独占,况且日本人正在侵略你们的国家与我合作总比与他们要好的多吧!”   “而且,”裘德考顿住不说话环顾众人,佛爷看着他,五爷三娘逗狗,三爷像是睡着了,九爷依然在品茶,六爷一脸不耐烦的磨着他那把大刀,副官和八爷在眉目传情~无人表现出很想知道的样子,他只能继续道:“而且,日本人已经找到了一座张家墓不是吗?他们能找到第一个,自然能找到第二个。”   佛爷听了这话,脸色一变道:“那就不劳费心了,不过裘先生这么喜欢中国那有句古话送给你,做多行不义必自毙,副官,送客。”   “请吧!”副官道。   “我随时欢迎诸位。”裘德考说完就随着副官出门了。   看着他出了门,六爷道:“就放他走了?”   佛爷道:“他背后定还有人,杀了他再派个不熟悉的更麻烦。对于他说的你们怎么看?”   九爷道:“之前新月饭店的两盏天灯一盏大嫂说是日本人自己点了,另一盏会不会就是他?如果是他,也许他和日本人真在探穷奇墓时发生了冲突也是有可能的!”   锦惜道:“无论怎么样他都不能信就是了!”   佛爷道:“老八你怎么看?”   八爷道:“他和日本人目的相同早有嫌隙,此次来大概也不是为了求和,只是要将日本人的目的告诉我们,让我们相互牵制罢了!而且,日本人极有可能掌握了什么新的他所不知道的内容。”   佛爷点点头,道:“先都各自回去盯紧自己地盘,发现间谍做的干净的别留下把柄。麻烦三爷查一下裘德考去向,六爷清理一下街面,三娘盯紧矿山。今天就先到这,打探一下消息明天再议。散了吧!”   副官和八爷一起出门,走在街面上副官突然道:“八爷,你以前总说天机不可泄露,规矩多的很,为了佛爷是破了不少例啊!”   八爷一听笑了,道:“来来来,转过来我看看,这是哪家的小郎君吃醋了呢?真俊俏!”   副官看八爷没正形的样,认真的道:“我不是吃醋,是认真问你!虽然他是我哥,可我更不想你不好。”   八爷长叹一声笑道:“天机不可泄露,能泄露的都不是天机。况且你真当九爷他们没听出来吗?”   副官思考了一下道:“我们的关系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八爷拍了副官的脑袋道:“想什么呢!想跑啊!没门。”   副官委曲的道:“说好不打脑袋的,再说你是我的人我跑也得背着你啊~”   八爷笑道:“哪学来的哄人诨话!现在只愿现世早些安稳!”   副官抓紧了八爷的手道:“会的!一定会的!”      ☆、张家现状   副官送八爷回到香堂转身又回到佛爷府邸,刚刚回去就被叫到书房,书房里佛爷背门而站,又看着那张从墓里带出的西王母画像不知在想什么。副官上前去轻轻叫了一声:“佛爷。”   佛爷转头看着他道:“日山坐下陪我聊聊。”   副官依言坐下,佛爷道:“日山对张家还记得多少?”   副官想了想道:“父母还在时过年总要回张家老宅去祭祖,记忆里大概只剩下院子里栩栩如生的麒麟和不苟言笑的族人。佛爷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些?”   “不过是略有感慨罢了,其实我们家一支本不是外族,后来因为血统问题被逐出本家入到穷奇一脉。”佛爷道。   “原来如此。”副官答。   “本家家主依然没有回来,还记得我们小时候背的家训的第一条就是‘留存’,本家现在大概已经迁走了。”   “那佛爷知道他们迁到哪了吗?”副官皱着眉头问。   “不知。”佛爷道。停顿了一下接着道:   “人生在世匆匆百年,若真有长生之法或许可以了却很多遗憾,哪怕不能长生只多个几十年的相守,不也是幸事吗?”   “佛爷想找长生之法?”副官问。   “说实话我也不知,我的祖父是张家的上一任起灵我虽未没见过但听父亲说他已经去世了,家主们保守的秘密绝对不只长生那么简单,不然张家就不用更换起灵官了。可长生的秘密又是那么的有魔力,让人忍不住去追,去寻找……”   副官看着佛爷的目光悠远似乎陷入了回忆也未出言打扰。二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夕阳西沉,天边的彩霞幻化出五彩的颜色,佛爷从回忆里出来,看着副官道:“日山,人有时真的看不清自己。”   不知为何副官脑子里突然想到八爷,现在八爷在做什么呢?佛爷出言道:“天色晚了回去吧!好好对八爷!”   “嗯。佛爷告退。”副官答。   副官突然有了种归心似箭的感觉迫切的想要见到八爷。回到香堂八爷正在厅堂里盘点账目,听见副官的脚步连忙回头,笑着说:“就猜你会回来吃饭,等我这点算完我们就开饭都是你喜欢的!”   “好,不着急。”说完就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八爷。真好看,真安心!   八爷被看的不好意思,索性账本一合拉着副官道:“吃饭去!”   副官没有动还是拄着下巴仰着头注视八爷,八爷道:“看我能看饱啊?”   “嗯,秀色可餐啊!”副官答。   八爷脸上一片绯红道:“呆瓜别闹了,天都黑了!”   副官看了看天色,道:“天黑八爷着急了~~快点快点去吃饭!”说着就拉着八爷往饭堂走,走到抱廊下八爷突然神经兮兮的拉住副官,眯着眼睛恶狠狠地道:“呆瓜你从实招来这两天到底去哪了?”   副官被问的摸不着头脑,可看着八爷故意装出来的凶狠样子,觉得八爷可爱极了可爱的让人不想吃饭直接跳到夜里,身随心动,伸出手在八爷的脸上掐了一把道:“瞎想什么呢?”   八爷捂着脸道:“才不是我瞎想呢,你次回来从哪学了这么多花言巧语从实招来。”   副官听了敛了神色深情的道:“我这是想你想的情之所至。”   谁知八爷半点不给面子,噗的一下笑出声来道:“呆瓜你真的不适合这个样子。”   这下轮到副官郁闷,拉练半个月和各种已婚男人的经验交流成果竟以失败告终,略带委曲的问了一句:“八爷你饿不饿?”   八爷道:“还好啊,怎么了?”话音刚落,八爷觉得自己视线由院落变成屋檐,被副官打横抱起向内室走去。二人月余未见有都值年少,自然把满腔的思念都倾注在云雨之间。   月白风清,副官醒来在八爷的额头轻柔一吻,八爷似乎有所感应也睁了眼睛,半梦半醒的叫了声:“呆瓜~”   “还早,再睡一会儿。”副官道。   八爷挪到副官的胸膛上躺下道:“睡够了~”   副官缓缓的摸着八爷的头发,问道:   “八爷想长生吗?”   “不想。”八爷思索了一下答。   “为什么?”副官接着问。   八爷思考了一下道:   “人生因为有遗憾所以才要珍惜,如果无死岂不是就像无生……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副官道:   “佛爷是我哥,可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八爷起身认真看着副官的眼睛道:   “呆瓜,跟随本心,难得糊涂。”   副官借着月光看着八爷漆黑发亮的眼睛笑了道:   “八爷清醒了,不然再来一次?”      ☆、新春佳节   自从裘德考来访,九门上下都戒备森严严阵以待。可多方打探又都无明确消息,不由得更让人心焦。   老话说的好只有千日贼,没有千日防賊。几位当家的商讨了一下,决定挑两个细作监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其他的清理干净,一切都等年后再议。   这世道虽乱可礼数不能乱,三十一大早八爷就派小满去挨家送年礼,自己也换了身大红的长袍等着各家的心意。   没过多久锦惜与五爷联袂而至,八爷急忙起身迎接问道:“你们二人怎么来了?”   “我们怎么不能来了,哎呀,这不是当家的也不受人待见了,算了我走了!”锦惜道。   锦惜话已至此八爷当然反应过来,锦惜已不是家主,五爷有意将家主之位传给堂弟,二人自然是有时间了。连忙道:“姑奶奶我不待见谁也不敢不待见你啊!坐着我去泡茶。”   “你家小副官呢?”锦惜问。   “军队有事。”八爷答。   “呦,过年都不回家啊?这可不行吧!”锦惜挑剔道。   八爷端来茶笑嘻嘻的道:“这不多亏你们二位来陪我吗!省的我孤家寡人。”   锦惜接过茶道:“这还差不多!”   五爷道:“八爷我年后就打算将家主之位传给堂弟,还请八爷费心找个日子。”   八爷目光在二人身上扫了个来回道:“这好办,出了十五我就给你挑日子。”   锦惜喝口茶说:“还记得我们小时候过年,整条街上都是花灯,自从小鬼子来了就没安稳过。”   八爷笑笑道:“可不是,现在有的人家是凄凉孤苦,有的人家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总缺少些喜悦平和。”   锦惜道:“与其自怨自艾任意挥霍还不如放手一搏,看到那些怨天尤人的我就来气!”   五爷看着她笑道:“锦惜是巾帼不让须眉!不说他们那不开心的事。”   八爷也道:“对对对,今天要开心一点的,你们俩是不是有点开心的事要告诉我呢?”   锦惜有些不好意的道:“东西也送到了我们就先回了,你继续苦守寒窑吧!”   八爷道:“哎,别走啊,话还没说完呢……”   八爷看着锦惜和五爷离去的身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暗自摇头道也许又有好事将近呢!   其他几门陆续也送来了年礼,八爷一个人应酬着突然有些孤独的味道。自嘲的笑了一下,以前不也是一个人吗?何况副官是有正事的呢!   忙完后,站在空空的厅堂里,对着香堂的祖宗牌位发呆,眼睛突然被蒙住熟悉的薄茧与气息让八爷的心情快速提升:“呆瓜~你怎么回来啦!”   副官从身后抱住八爷将头埋在他颈窝里道:“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八爷抬手摸摸副官的头发:“这么大了还撒娇。”   副官在八爷颈窝里蹭了两下道:“嫂子说让我们去张家吃饭,想去吗?”   “走啊,快点还能赶上吃午饭!晚上我要猪蹄莲藕汤。”八爷道。   “好!”副官道。   八爷和副官坐在佛爷家的沙发上,佛爷冲着二人幸灾乐祸的笑。尹新月在佛爷右手边端坐着,表情严肃莫名的给人一种别扭的感觉。   八爷用眼神询问副官见他一脸不知的表情,瞬间觉得莲藕猪蹄汤没那么好吃了。   可来都来了,只能端起他那灿烂的笑容叫了声:“夫人。”   尹新月也扯出一个夸张的笑容,落在八爷眼里觉得分外的假。八爷被他笑的快要别扭死的时候她缓缓开口了:   “今年是你第一次到我家过年。”八爷心里道:不是啊,你没来的时候我就在这过过。听着她又道:“日山幼时便父母离世,这长兄如父长嫂如母我们自然要多管一些。”   说完发现长兄如父的佛爷正在啃苹果,便皱着眉头使劲的在他大腿上掐了一下,佛爷连忙正襟危坐,八爷看着差点笑出声来。尹新月正色又道:“夫妻之间,信任为为先。两人在生活当中难免遇到摩擦,一定要相互包容。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要自己决心坚定就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我和佛爷作为家人是一直支持你们的!”   听尹新月全部说完,八爷还是有一点小感动的,毕竟二人的关系不是那么容易被社会所接受,遂道:“谢谢夫人指点。”   尹新月道:“其实随着副官,你也该叫我一声嫂子。”   八爷改口道:“嫂子。”   尹新月又夸张的“哎~”了一声,转手拿出个大红包道:“改口费!”   八爷笑嘻嘻的收下,尹新月道:“快点吃饭吧!都饿了!”   四人吃完午饭,佛爷道:“晚上会在院子里和族人一起守岁,老八也别走了!”   八爷道声好。其实所谓的族人就是那些和副官一起投奔佛爷的亲兵,现在局势紧张就连吃饭也都是一拨一拨替换的来。席间众多人前来敬酒,佛爷可以拒绝,副官却不好不喝。一杯一杯下肚,不一会就面色红润的倚在八爷身上不肯动弹。   佛爷看了,挥挥手让二人先下去。副官的带着酒香的气息打在八爷的脸上。八爷一边嘟囔着喝醉了也不老实,一边将人往房间里带。   副官一个踉跄将八爷压在床上不肯动弹,八爷推了两下没推动,发现副官正眨着他那略带水雾的眼睛看着自己,哪还有半分喝醉的样子?   八爷推着副官道:“你装醉!”   副官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      ☆、风云再起   八爷和副官没羞没臊的腻歪到了第二天晌午才起,午饭时尹新月为八爷乘了一大碗莲藕猪蹄汤,本来是再也自然不过的事情,八爷却突然有些脸红,四人吃了午饭,八爷摊坐在沙发上舒服的叫唤:“真希望每天都这样啊~~~”   副官道:“在吃你就要管猪叫大哥了!”   八爷刚想回击,底下人就送来了一份电报,说是来自东北的,八爷副官眼神一对心下了然。   再平静地海面也掩盖不了海底的暗流,准是日本人又出妖蛾子了!   佛爷看完电报后递给二人道:“老八你怎么看?”   八爷迅速的浏览了一下答:“看来佛爷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日本人真的掌握了裘德考不知道的信息。”   佛爷点头道:“副官去通知各位家主。”   “是。”副官领命出去。   约一刻钟,各家主就到齐了,说了几句过年话后纷纷落座。   一堆大人之中,豆蔻年华的少女分外惹眼。锦惜坐在小仙姑身后,见众人都看过来,索性就起身道:“各位爷之前就说过家主之事,这又是一年,适合辞旧迎新。我带仙姑来也是为了交接一下,以后霍家家主就是仙姑了!仙姑年纪小,还请各位爷多多照顾!”   语罢,小仙姑起来,落落大方的行了一个万福道:“几位爷都是道上前辈,行中翘楚,以后还请不吝赐教。”   众人都未言语,也无人反驳。   霍家的女人,从不会被小瞧的!   佛爷道:“更换家主是霍家自己的事,我们不该干预,可这正值多事之秋,锦惜还需在旁边多多帮衬才是。”   锦惜道:“那是自然!”   佛爷点头:“嗯,急着把你们叫来是因为我接到了东北的来电,日本人又有异动,你们底下都是什么情况?”   六爷道:“这两天街面上人是多些,可疑的都清理干净了。”   三爷道:“裘德考也找见了,在城边上的村子里没什么大动作。”   仙姑道:“矿山周围正常。”   众人汇报完,佛爷嗯了一声开口:“关于日本人,你们有什么想法?”   三爷看向佛爷,率先开口道:“既然我们能确定日本人的目的,那阻止起来会不会容易一些?”   三爷是话中有话,佛爷一时不好开口,八爷见状接过来道:“怕是难,这还不像上次,这次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中国这么大哪知道他们又觊觎哪块了呢?”   三爷听了突然笑了说:“我怎么忘了八爷尽知人事,能知天命的本事,具体在哪掐指算一下呗!反正佛爷最听你的了!”   副官站在佛爷身边,听了这话,脸色阴沉下去刚想开口,锦惜抢着道:“三爷还不知道他,大凶,大凶,大凶,叫他算啊~就哪都不能去了~~~”   说完众人轻笑,八爷也跟着露出一对虎牙,向锦惜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五爷接着道:“大局势虽然紧张,可总体来说是赢多输少,鬼子目的之前没达到,这次怕是容易孤注一掷!裘德考大概也是看准这一点才来求和的。”   六爷仰头喝光壶中酒道:“来一个老子砍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总不能和那洋鬼子合作吧!”   五爷低头摸把三寸丁赞了声:“六爷好气魄!”   又抬头道:“这半晌都未见仙姑说话,可有什么意见?”   话一出口,自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行走江湖最不能忽视的三种人,老人、女子、孩子。这个能得到霍家族老认可的女孩子究竟有多少斤两,众人心底已掂量过好几个来回,有机会多了解一下自然是不能错过。   仙姑见自己被点名,知是众人试探,先是起来不慌不忙的行了个礼,后又坐下柔声的道:“这次的事情确实比上回棘手,一点线索都没有。不过我们还有两个细作,和长生挂钩的地方必然凶险万分。东北即能传出消息也说明日本人进行的不顺利,可在此处做文章。”   仙姑的话一针见血,众人钦佩之余难免又有些怀疑,五爷如此适时的递话,莫不是串通好了?锦惜自然看出众人的猜疑,拍拍仙姑肩膀笑道:“我就说仙姑一定适合掌管霍家,我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家里哭鼻子呢!”   众人知这是锦惜自谦帮仙姑立足,也都配合的收回目光,八爷突然想起小时候仙姑拉着自己去偷听二爷唱戏,心道:你那时候才不是在家哭鼻子呢!   佛爷一声:“仙姑说的有道理!”将八爷拉回现实,听着九爷继续道:“锦惜巾帼不让须眉,小仙姑这样心思玲珑!霍家的女子果然都是钟灵毓秀!日本人必然需要懂得风水定位,奇巧淫技的人,我们对这两个细作稍加利用,谋事可成!只是这人选?”   众人都不接话,九爷也没往下说,一时间空气又静了下来。   佛爷沉默一会儿道:“老八,你看谁合适?”      ☆、计用连环   八爷听了喉结下意识的滚了一圈,道: “一切听佛爷安排!”   佛爷看着八爷黑曜石般的双目,搓了下手指道:“如果说长沙城里有人极善寻龙点穴又武艺不高,日本人知道了会如何呢?”   佛爷话音一落大家都看向八爷,三爷道:“这是要引蛇出洞,日本人现在走投无路确实容易上钩。”   八爷推推眼镜笑着道:“如果需要老八,自然是义不容辞!”   副官在一旁忍不住开口道:“可是八爷不会功夫,这样也太过危险!”   佛爷道:“放心,我去请二爷出马,易容成小满的样子,贴身跟着八爷!”   小仙姑道:“我们可以控制一下他们的进城人数,不能让他们太容易得手,这样也是保护八爷安全。”   五爷接着道:“那我负责追踪,八爷放心,有三寸丁在,不会跟丢的!”   话音一落,仙姑又道:“让小姨与五爷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佛爷点头:“五爷确定位置后快点回报,副官带着亲兵接应。”   八爷起身,抱拳道:“那就仰仗各位了!”   “为了对付日本人,不得已让你深入险境,不过你放心我们定会护你周全!” 佛爷说。   大局以定,八爷自己都没反对,副官虽有不愿可也不能开口反驳,众人商定了具体细节,就各自下去安排。   八爷也想告退,却被佛爷留下道:“老八这次也是逼不得已,不过你放心,一会儿我去请二爷出山,求他易容成小满随身保护你!”   副官道:“佛爷,派我去吧!”   “现在局势紧张,我走不开,张家亲兵还需要你带领,保障八爷安全。有二爷在,你放心”佛爷道。   八爷看副官还皱着眉头想要说些什么,连忙道:“一切全凭佛爷安排!”   佛爷点头道:“副官随我去一趟红府,捎带着送八爷回香堂去准备!”   “好。”八爷道。   送到香堂,八爷目送副官佛爷离开,转身进屋坐下,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也说不清楚原因,是三爷的夹枪带棒还是佛爷的拐弯抹角?   思索不清,到香堂的祖宗牌位,点上三柱香,随即升起朦胧青烟。齐家能在下三门中屹立不倒自然也非良善之辈,保命的手段还是有的。   可是现在突然有些怕,唉……不知呆瓜何时回来……   “小时候不学武后悔了吧!”三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们怎么来了?”八爷问。   “多看一眼少一眼呗!”锦惜答。   “呸呸呸,不能说些吉利的!”八爷道。   “那就说些吉利的,八爷真是舍己为人,高风亮节啊!”锦惜阴阳怪气的道。   “八爷可是事先与佛爷商量好了?”九爷问。   八爷苦笑,道:“先不说那些了,我的小命可就靠你们了!”   锦惜道:“你现在知道害怕了,佛爷不会是根本没和你商量吧!”   八爷没有立刻出声,锦惜立刻起身道:“我就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玩命的事他都没和你商量,你……”   五爷柔声道:“锦惜,坐下,先听八爷怎么说!”   八爷道:“锦惜也别激动,我想佛爷应该也是临时起意,再说属实是我去最为何适,自保的能力我还是有的,何况还有二爷呢!”   锦惜坐在一侧瞪着眼睛不肯说话,八爷嬉皮笑脸的道:“你再如此担心我,我会误会的啊~”   锦惜嗔道:“没正形。”说完瞟了眼五爷道:“细算起来,你叫我声姑姑都不吃亏。”   九爷打断二人道:“通知细作和控制街面的事交给三爷和六爷了,没什么问题。日本人信仰神道,他们的阴阳道术和咱们的八卦九宫也有贯通之处,故弄玄虚之事你比我们擅长,到时候还有二爷在你身边,随机应变!”   八爷点头,道:“好,你们说日本人会上钩吗?”   五爷道:“按照目前形式应该会的!”   “副官回来了!”八爷突然道。   其他三人一脸诧异,锦惜问道:“你怎么知道?”   “脚步。”八爷得意的说。   话音刚落,副官就从玄关处走来,大概也想到这还有别人,愣了一下道:“五爷,三娘,九爷。”   锦惜起身,脸色严肃的道:“副官回来了我们就先撤了,你放心吧!”   送三人离开,回到房间。副官一下子抱住八爷道:“佛爷已经请了二爷,二爷明日就会来。”   八爷也回手抱紧副官,在他耳边蹭了蹭嗯了一声。   之后就是一阵沉默,静静的听着对方心跳。   突然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情绪,迫切的想要亲密接触。平常的细吻都化为了撕咬,二人疯狂的扒光对方的衣服,相互啃噬,有一种想把对方每一根骨,每一滴血都吞入腹中的激烈。纠缠厮磨、紧紧的抱住对方,有规律的一起动着,一起喘息。那畅快淋漓的感觉直达百骸,二人在这波涛汹涌的□□中抓住了一丝安心……      ☆、八爷手段   八爷一睁眼就发现副官正靠着床头看着自己。   “呆瓜~”八爷略带沙哑的叫了一声。   副官没有动作回应,只是认真的道:   “八爷你别去,我易容成你的样子!简单的风水寻龙我也可以,等探清具体目的地我一人也好脱身。”   八爷听了麻溜的爬了起来,话已经在脑子里转了数圈,副官的话听似可行,实则弊端良多,别的不说,就单单副官那一身飒爽,说不是军营出来的也没有人信!更何况副官刚正不会阿谀,去了也装不出那仙风道骨,只会更加危险,还谈什么脱身?   八爷盯着副官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日山,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去是最合适的选择,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如果真的要命我是打死都不会去的!我定能平安无虞!”   “八爷!”副官将八爷揽到怀里紧紧的抱着道:   “我真不知我给你带来什么,如果我们不是这种关系你也不用……”   八爷推开副官打断他的话,看着他的眼睛笑着道:“呆瓜,我真真喜欢你这侠骨柔情的样子。”   说完转个身将自己埋在副官胸膛里,拉起他的手,将他手指一个个的插在自己的指缝间,握紧道:“你别多想,有些事情命里注定,躲也躲不开。至于你带给了我什么,快乐,安心,满足数也数不清楚……我怎么会舍得你去找别人?所以我定会回来的!你得信我~”   听八爷说完,副官沉着嗓子不情愿的嗯了一声。二人又相依的磨蹭了一会儿,想着还要去二爷府里,相互拉扯着起了身。吃过早饭,叫来小满,简单的交代了经过,告诉他约摸晌午,找个借口到二爷府中,就双双出门了。   八爷拉着副官先是在街面上东转转,西逛逛,买了些糖炒栗子等零食,晃晃悠悠向东市走去。却没有直接去二爷府里,而是拐了个弯去了霍家,副官不明其意但也没在街面上出言询问。   进了霍家,八爷见副官眉头紧锁还略带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自己,就知道他又指不定想哪去了。推了副官一把小声道:“你个真是呆瓜,做戏做全套,我们找锦惜去二爷府里打牌啊!”副官才恍然大悟!   自从夫人去世,二爷就深居简出,极少见人。可民族大义、兄弟情意却是一个男人除了女人之外最无法拒绝。   见三人来,二爷淡淡的迎接。   八爷刚进外门就大声道:“二爷许久未见,这正月里闲来无事,我叫了锦惜一起来搓上一把,可还欢迎?”   二爷犹豫一下道:“也好。”   说着就将三人引向里屋。   八爷见锦惜脸色不好,悄悄的道:“怎么了,怕五爷生气吗?”   锦惜白他一眼道:“八爷心思缜密,叫我来我就知你没安好心!”   几人手里搓着麻将却都有些心不在焉,副官更是神游九天频频点炮。   锦惜道:“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有行动怕也就是这几天,一会我通知五爷注意香堂周围的情况!”   八爷摸张牌道:“放心,我会十二分注意的!”   锦惜道:“二爷也要注意安全,万一没很跟上找机会留下记号,我们会仔细寻找的!”   副官郑重的道:“二爷,八爷就拜托你多多照顾了!”   二爷点头道:“自家兄弟!”   副官又坚定道:“他们抓走八爷后定要出城,我会让各城门十二万分警惕的,定不会错过去向。”说完又看向八爷。   八爷笑眯眯地瞅着副官,一推牌道:   “又胡了,拿钱拿钱~~”   锦惜把钱拍给八爷道:“就你没心没肺的!”   八爷将钱收好得瑟的道:“爷这叫临危不乱、大智若愚~”锦惜嫌弃的撇撇嘴。   众人又摸了几把,红府老管家领着小满进来了,小满红着脸道:“八爷,我收拾香堂时不小心打翻你的风水局……”   八爷佯装生气道:“你说你还能干点什么啊,净给爷我添乱!”   二爷冲管家点了一下头,管家拉起小满向内室走去。八爷最里还在不停的念叨:“还是二爷的人利索,我对他啊都无语了,你不知道上回……”   锦惜大概是被吵烦了,小声道:“又没有外人,你歇歇吧!”   八爷撇嘴道:“你懂什么,我这是提前找找状态!”   二爷一推牌道:“胡了。”   潇洒的起身走向内室,约莫半刻,三人一同出来。八爷看了看‘小满’,再看了看‘二爷’。夸张的道:“乖乖,真看不出来啊!”   又仔细端量几圈,总是觉得哪里有些别扭,不是相貌,是气质!二人现在都是一种小满的气质。八爷不满的拍了下‘二爷’后背道:“好不容易让你当回爷拿出些气魄来啊!二爷平时就像你这样的啊!腰挺直!”   小满用着二爷的脸,委曲的叫了声:“爷…”   八爷连忙挥手道:“得,当爷没说……”   锦惜道:“行了,你也别难为小满了,二爷本就深居简出,他演也没人看的!差不多也该回去了,省的叫人起疑。”   八爷点点头,不再理会‘二爷’幽怨的目光,一行四人出了红府。   只是皮囊下,此小满已非彼小满!      ☆、孺子可教   话别锦惜,‘小满’一副小媳妇似的委曲样跟在副官八爷身后,三人风风火火的回到香堂。   八爷一进屋就查看风水局的状态,发现屋内聚水口处的水玉摆件被小满摔出个坑,一面觉得孺子可教,一面又暗暗心疼!长叹了两口气,招呼着二人向里屋走去。   三人坐定,八爷为二爷倒上杯茶,道:   “委曲二爷了!”   二爷摆摆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副官起身道:   “二爷在这我就放心了,我先回去看一下各处的安排。”   八爷跟着起身去抓副官的手,又想起二爷在场,略带羞涩的抿嘴笑道:   “二爷我去送他一下。”   拉着副官走院子里的抱廊下,二人面对面的站着,八爷伸手整理了一下副官军装的领子道:   “呆瓜,我们可能分开一段时间,其他的我都放心,但有一条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冲动,按计划进行。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你都得信我!”   副官听了,抱紧八爷,似乎有千言万语但到了嘴边只化成一声句叮咛:“你万事小心!”   八爷道:“嗯!”二人又抱了一会,副官道:   “我去看一下他们安排情况,你和二爷在家呆着。”   拉过八爷,在他唇上轻柔一吻就匆匆离去,八爷目送副官离开,一股酸意涌上心间。   回到屋里,二爷看他有些失魂落魄,道:   “八爷何不为自己算上一卦?”   八爷道:“说来也可笑,遇到日山以后突然不怎么相信卦象了,用锦惜的话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二爷听了微笑道:“还是第一次听你用这种斩钉截铁的口气说话!”   八爷也笑了,然后认真的道:“二爷,日本人要劫怕也只劫我一人,不会让你在我身边的!”   二爷不语,八爷接着道:“真的,你不反抗怕会有危险,反抗的话日本人更不会留你!”   二爷道:“八爷你早都清楚?”   “你来,不过是让一些人安心罢了……”   二爷看着他,八爷道:   “不过我真的有一事相求,虽然外面有五爷,有城门守卫,但万一我被劫走下落不明,你千万要帮我拉住副官,不能让他以身犯险!”   二爷道:“老八,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失踪了他不着急才是最大的可疑!更何况你也小看副官了。”   二爷话音一转学着小满的语调道:   “爷,我去做饭了!”   就转身离开,徒留留八爷一人暗自思量。   吃完晚饭,二爷住到了小满屋子里。副官一直未归,八爷有些焦虑,却只能独自到卧房睡下,一人辗转几圈,觉得身边空落落的,想着也不知呆瓜在干什么,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睡了不知多久,突然惊醒,定了定神看窗棂里还有月光撒下,知时辰尚早,正打算重温旧梦,隐约发现窗户上似乎有人影闪过。   连忙起身盘腿端坐,眯着眼睛看着门外的情况。细碎的移动门闩的声音传来,八爷深呼一口气暗道不会来了吧。   “吱嘎”年老的木门发出了微弱的紧告,八爷朗声道:“早知有客,恭候多时!”   门外的人明显被八爷惊到,没有出声,端起枪悄无声息的移动进来,其中一人道:   “你就是齐铁嘴?”   八爷依旧闭目:“正事!”   “和我们走一趟吧!”领头人接着道。   “如果我说不呢?”八爷反问。   “由不得你!”领头人恶狠狠的说。   “等我整理一下!”八爷作势下地,几人连忙举枪又前进几步,八爷咽了吐沫不敢再动。   一人上前仔细检查了衣物后才让八爷穿戴,八爷边收拾边幽幽的叹了一句:“命该如此啊!”   八爷跟着三人乘着月色在长沙城中穿行,面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心里却是七上八下。消息才透出去两天,日本人这么快就行动了,也不知五爷他们都准备好了没有?自己真的不该这么冲动,有点想反悔……   一行人在长沙城里移动了许久,又有几个黑衣人前来汇合,八爷有些吃惊,果真是计划没有变化快,说好的控制进城人数呢?难道这就是控制过的?   黑衣人们聚齐后,围成一圈打了一系列手势,队伍就分出两份,一东一南消失在黑夜里!剩下的人则带着八爷来到了北门周围,八爷觉得诧异,这北门外并非日本的地界啊,难道墓在那不成?   直到天色微白,城东突然响起了枪声,开始只是一声接着一声,后来变成了万声齐发!   八爷突然明白了,觉得脑子里“嗡”的炸了一声,日本人这是攻城了!!!   呆瓜,呆瓜他不会有危险吧!      ☆、一别之后   八爷还在震惊中,就被几个黑衣人趁乱带出长沙城。此时天已蒙蒙透亮,偷偷瞟了眼挎包上的指南针发现他们正在向东南方前进。   八爷努力整理着眼前的信息,东南方,是沦陷区。从北门迂回过去需要花费些时间,不知五爷他们是否能够赶上来?   日本人突然攻城,还选在自己被劫之时,看来日本人是走投无路又势在必得。自己应该很安全。   呆瓜佛爷虽然没准备,但是张家军纪律严明,装备人员都得到了补充,前两次条件那么恶劣都能以少胜多,这次定没问题!   八爷扫视周围几人,觉得眼前最重要的就是保住自己,心里也暗暗祈祷,呆瓜你也要平安无事!   路程没有八爷想象的遥远,大致走了一个时辰就在一户农家前停下来,站定后隐约还能听见炮火的声音。   八爷为了保持世外高人的状态一直未言语,到地方刚想找人交流一下,就被人二话不说的锁进了屋子里。   屋子环境还算干净,一床一桌。八爷见这架势心里有些忐忑,不过人已至此,也只能随遇而安。昨夜里没睡好,又走了一上午路,已经顾不得什么高人气度,倒在床上就不想动了!   八爷这暂且安定下来,长沙城内却人心惶惶!   日军偷袭佛爷和八爷身先士卒率领队伍抵抗。其他几位家主接到消息也忙着组织人手前去支援。   二爷则坐在八爷的香堂里焦急的等待。   原来布置时,锦惜和五爷将监视的重心放在了临近沦陷区的东门与南门,谁料这日军出其不意打众人个措手不及!   得知八爷消失,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不告诉副官,以免乱战场上乱他心神。二爷坐镇香堂,锦惜五爷和五爷堂弟,带着狗分头寻找!   这一等就是一上午,二爷没盼回八爷的消息,却等来了副官。   副官进香堂只见二爷端坐,心里瞬间就沉了下来,沉着的问了一声:“八爷呢?”   “你先别急,日本人带走了八爷,五爷和锦惜已……”二爷起身道。   话未说完副官转身就向外走,二爷用力拉住道:“八爷走前让我告诉你遇事要沉着,信他!”   副官听了,沉默了两分钟道:“日本人随时都可能再次发动进攻,我回去了。八爷有消息通知我一声!”   “一定!”二爷道。   副官不知自己如何走出的香堂,再回头看时只觉得鼻头阵阵泛酸,眼中水汽上涌……   一拳狠狠的砸在了路边的青砖墙上,歇斯底里的无力感在心中蔓延……   反感总比爱来的快一些。   有一刹那,副官觉得开始反感那对自己照顾有加佛爷,如果不是佛爷,不是长生,那八爷……   愧疚感涌上心头,又觉得更该反感自己,自己没有能力,没能……   “爷我厉害着呢!”   “你得信我!”   “不要冲动!”   八爷的话在耳边响起,副官突然镇定下来。学着记忆中八爷的样子深呼吸,闭上眼睛,压下泪水,在心底道:“八爷足智多谋,定无事,定无事,定无事。解决完鬼子,去接他……”   “跟上八爷了!”二爷远远的喊,看副官没反应,快步走来重复道:“五爷锦惜跟上八爷了,派了阿黄回来报信,有他们二人跟着,你放心。我与你一起去城门!”   “汪汪!”阿黄配合的在周围叫了两声。   副官觉得自己一日不见八爷心中焦虑一日不会减,可想起八爷的话,又莫名的信他。   副官整理好情绪道:“好,我们走!”   此时副官内心感觉说不清楚,好像此刻才彻底的认识了八爷,不是那个宽松和善八爷,不是那个机灵出鬼主意八爷,不是那个耍滑偷懒,趋利避害的八爷。而是:   一个能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智者。   一个可以全心全意的彼此信任,共同对敌兄弟。   一个必须持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人!      ☆、近在眼前   长沙城内战争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佛爷看着副官和二爷一起回来,未见八爷,已心下了然,拍拍副官的肩膀道:“放心,老八机警定会无事!”   副官点点头,佛爷对二爷道:“二爷也是自己人,我就不客气了!”   二爷拱手:“但凭佛爷驱使!”   佛爷道:“敌方空军强大,天马上就黑了,我们要趁夜构筑工事、加固阵地。六爷去了金盆岭,二爷就率人去猴子石一带,副官先去休息,寅时率张家亲兵去抢占各山头和高地!”   “好!”副官二爷领命下去,徒留佛爷一人呆在指挥所里。   其实佛爷心中对此次让八爷以身犯险是有愧的。可如若不动,张家守护几千年的秘密就面临着泄露的风险,这是佛爷不能接受的!经历了这次,副官怕是会怨自己吧,佛爷暗道。   这厢佛爷在紧锣密补的布置,那厢八爷一觉睡到了丹霞似锦。起身寻视周围未见异常,推开门有二人把守,见他出来,扬手示意,八爷连忙跟上。带路的七扭八拐的来到了一间不起眼的小房子面前,道:“先生,人带到了!”   “进来。”一个醇厚的男声传来。   推开门是扇屏风,绕过屏风一位中年男子端坐在一张长案前,见到八爷面容和善的道:“请坐。”   八爷依言坐下,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男子,二人未曾开口。相持半晌,对方道:“久闻八爷神机妙算,身陷囹圄还镇定自若,佩服!八爷可是清楚我来意?”   “不清楚。”八爷微笑的答,心理道:清楚比你都清楚,就不告诉你!   “看来八爷是浪得虚名了!”那人道。   八爷还是面带微笑的说:   “找我的人大致为了四件事情,择阴阳宅、寻人寻物、避灾解祸、风水寻龙。不过这四件事都是可惜好言相商,阁下如此大费周折反倒叫人看不清了!”   “呵呵,八爷出城时可遇见什么大事?”那人又道。   八爷控制脸色微变声音略高道:   “难道你们是日本人?”   那人点头略带得意的想看八爷失色,八爷却接着道:“你们的汉语说的也太好了吧!比我还正宗。”   那人听了一愣,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日问文,八爷抬眼透过瑁玳眼镜的边缘看向他。他又用中文道:“我自幼向往中华文化,更在中国访学多年。”   “没了?”八爷问道。   “汉语在一些方面确实比我的母语简练!”那人说。   “你叫我来不是聊天的吧?”八爷问。   “你们中国人讲究先礼后兵,我们确实是有事相求,不知齐八爷意下如何?”那人道。   “中国还有句古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过都要先吃饱再说。”八爷挑眉道。   “那是自然!”那人拍了拍手,一些精致的小菜一碟碟被端了上来!二人吃罢,八爷也大致弄清了此人的情况。   眼前人名叫吉川,谈吐之间更像个文人。据他自己说他父亲早年在中国境内游历,无意间得到一副唐卡,那唐卡几经辗转落到了天皇手里。天皇醉心中华文化,对唐卡上记载的内容十分感兴趣,所以派他前来寻找。经过多年查探他们已经初步断定那地方就在湘西附近,可是更加具体的位置就查不出了!   他话说完八爷开始有些紧张,虽然他说的一定不都是真的,但讲的如此详细?不是真傻就是不打算留活口!这人看着是文质彬彬的,可眼神里就透着一种压迫,背地里绝对是心狠手辣的衣冠禽兽!   八爷在心里默默的下着定义,明面上皱着眉头道:“湘西?那可不好办,湘西多乔寨而且是国统区你们想要进去都不容易吧!”   “这自然不需要八爷操心,长沙还要几天才攻的下呢!”吉川道。   八爷听了下意识的想要咽吐沫,可想到自己不能漏怯,便慢悠悠的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掩饰过去,心里默念了三遍:呆瓜必胜。又接着问道:“我们何时出发?”   吉川道:“明日拂晓,可还需要什么工具?”   八爷道:“自己带了!”   出来时已是月朗星稀,远处的火炮声还是隐隐传来,八爷又被送回那个屋子里,躺在床上,看着墙壁的的树影,道了一句:   “月色真美……”      ☆、两地相悬   夜里,风雨大作之声将八爷惊醒,辗转不能眠一时间思绪万千:下雨了,有利于呆瓜他们吧?战场凶险,不过他功夫卓绝定是无事的!   不知锦惜他们是否找到了自己,若是没有,一场大雨后,怕是更难了……   睡也睡不着,索性起身收拾,整理了挎包,摸到之前副官塞装着他血的小瓶,想了一下,贴着胸口放好。   天还未亮,日本人就叫他出发。八爷仔细观察队伍,加上自己共有十人,除了吉川,都是全副武装。这哪像是下墓?打家劫舍还差不多八爷心里默默吐槽道。   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道路泥泞,前行缓慢。绕过封锁线时,八爷都隐约听到了阵地上的呐喊声,心中甚至隐隐有些期待,下一秒副官就会从天而降出现在自己眼前!可那终究是白日梦!   又行一日,云销雨霁。队伍皆沿山腹或山沟行进,甚是平夷。   八爷看看吉川轻车熟路的样子,出言试探道:“哎呀,还有多远啊?”   吉川道:“还有两日。”   八爷道:“你们即已来过,我能做点什么?   吉川道了句:“自有用处。”就不肯多说。   八爷这方艰难前行,长沙城里的状况也不容乐观。副官虽然捷足先登,占领了高地,使得士气大震狠挫日军。可天晴后日军报复似的出动十余架敌机飞临长沙上空,陆空配合猛烈进攻,部队一时之间难以招架。   佛爷见状,当机立断道:“半个时辰后放弃三线,调亲兵至二线我到要亲自去会会他们!”   “是。”副官领命,略微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佛爷可有五爷的消息?”   “暂时没有,五爷他们既然跟上了,八爷定不会危险!”佛爷道。   副官点头下去部署,佛爷见副官对八爷上心的样子,不由的想起了自家明媚果敢的小女人,遂提笔道:   “新月吾妻:   此次固守长沙,任务重大。长沙的得失,有关抗战全局的成败,真如古人所云:‘守一城,捍天下。’我身为军人,守土守民有责,设若战死,汝可效庄子,鼓盆而歌!吾妻节哀勿悲!夫启山。”   写罢,佛爷长叹一声,心中更多了一份果敢。   “报告,二线已经安排完毕!”一位亲兵报。   “好,这个交给你,务必送到夫人手中!”佛爷叮嘱。   “是!”亲兵领命而去。   因未固封,几日后书信内容在士兵当中流传开来。佛爷的侠骨柔情起到了一想不到的结果,大震军心!当然那是后话。   日本人又行了两日,至罗霄山。   罗霄山,当年佛爷病重八爷和副官一起来过,故地从游,心境却大不相同! 村子里也是奇怪,半晌一人未见,大约是战乱集体迁移了吧!八爷心里揣测。   “地方已经到了,剩下就看八爷的了。”吉川假笑道。   “不知那唐卡可否一观?”八爷笑着道。   “自然!”说着吉川就拿出一张卷轴,两人上前帮忙展开,八爷一眼就看出这是仿品,瞅了眼吉川,吉川解释到:“真品自是在天皇手中,天皇爱不释手,特命巧匠仿制,丝毫不差!”   八爷笑答:“不差就好。”   说罢拿出放大镜仔细的端详起来,在右下角上发现隶书四字:征和少君。   八爷心里嘀咕:果然与长生有关!面上抬头问道:“武帝时期的?”   吉川点头。   再看图作,是几条山脉,横纵交错,只寥寥数笔却形神兼备,想来也是当年一大家所作。日本人能只通过这一幅图就找到了这儿,可见其在中国辐射之广,八爷不由觉得芒刺在背。   “八爷可看出什么了?”   吉川突然的问话打断了八爷的思绪,八爷故做高深的皱眉嗯~了一声,改变着观看角度却未言语!吉川也没打扰,只是静静在一旁站着!   八爷心里有些抓狂,单看这山川水脉却实不像是出宝穴之地,可这话一出口必死无疑!真后悔没看清张家的地脉图!日本人八成也是卡在这了,那吉川看来也是通晓风水的,如果忽悠不过去怕是危险!!!   八爷心里紧张,脑子在飞快的转动!中国有三大龙脉,南干龙历来争议最多。罗霄山西发东来为侧势,不像有什么神仙级宝穴,日本人如此执着,定有隐瞒!   突然八爷福至心灵,除非这罗霄山里还藏着只小龙?   再去看图上的形势,细小之处也显磅礴,如浮排仙掌、展诰铺毡,延绵不绝,难道是隐龙!   八爷豁然开朗,心中又开始得意,还是我厉害啊,这么隐匿都被我看出来了,万一真是张家人的,定要和呆瓜说道说道!   心里高兴,脸上的表情也就放松许多,一抬头发现众人都在看他,他忙笑了一下高深莫测的道:“快到十五了!”   “什么意思?”   吉川有些急切的问。八爷依旧是笑露着虎牙道:“往山里走吧!晚上你就知道了!”   离家出走回来,突然有个脑洞,张家如此擅长机关风水,墨家也是,墨家又在战国后销声匿迹,墨家还有追求长生的徐福…   好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众山廾月   尹新月收到佛爷书信时正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听奴棍奴张罗晚饭。疑惑的看了亲兵一眼利落的展开信,读完沉默了。   身旁的听奴见状问道:“夫人可要去找佛爷?”   尹新月摇摇头:“若只有我一人,定去和他生死与共。可这还有众多九门家眷,我总要让他安心的!”   说完又冲着张家亲兵恶狠狠的道:   “你回去告诉佛爷,敢写这种信若死了就罢。若是活着回来我定要将他扒皮抽筋、放血挖心!”   亲兵愣了,尹新月嫌弃的看着他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回话去!”   亲兵一溜小跑回到指挥所报道,却只见副官未见佛爷。副官见他来,道:   “佛爷刚下战场,在休息。夫人她们安好?”   亲兵答:“夫人领着九门家眷藏到了防空洞里,一切安好。”   “嗯!你先下去吧!佛爷醒了我叫你!”副官道。   亲兵犹豫了一下,复述了夫人要将佛爷扒皮抽筋的言论,然后看着副官。副官勾了下嘴角道:“原封不动重复就是!佛爷应该想听!”   亲兵转身下去,副官看着近圆的明月,四天了,也不知八爷怎么样了!   四天了,不知副官是否还好,八爷看着近圆的明月想着,以前与副官一起到白乔时曾宿在破庙中,枕着副官的腿就能看到满天繁星……   “八爷,这已天黑月现了,究竟有何高见?”   吉川突然一句打断了八爷的回忆,八爷顿觉心胸不畅,遂笑到:“这要月上中天才可,劳烦吉川长官到时叫我!”   说完转身向搭好的营帐走去,留吉川一人在原地咬牙!   “长官,找到地方后要不要……”   黑衣人首领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用,地底还要他排雷呢。”吉川平静的道。   一入子时,八爷便被人叫醒,迷迷糊糊的出了帐篷,被冷风一吹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   发现众人都严肃的看着自己,识时务的拿出罗盘,抬头开始观望。   婆娑的月光将山川勾勒的更加深邃。   八爷看着罗盘道:“看到远处众峰间夹的那块突起的平地了吗?那就是你们要找的地方。”   众人半信半疑,看向吉川,吉川笑着道:“还请八爷细讲。”   八爷自然不会真的教给他们,随口绉了两句道:“撼龙之法道:‘或为关峡似龙停,正龙潜在峡中行’,所以那宝穴定在几山连接的凸起处,加上火星起在廉贞位,基本就在百里之外的位置。再加上这周围的山势,那处最佳。”   “这寻龙之法没有个十年八载是不成的!不过此处……”八爷拉长了声音。   “此处如何?”吉川问。   八爷蹙眉道:“此地虽是佳穴,却也并非奇佳,配个王候就顶天了!不像会是有什么大人物的地方。”   此言一出,一是想诈吉川虚实,二是向他表明自己还有作用呢?不要急着下黑手!吉川脸上却隐隐透出兴奋,还是笑着道:“这我也不清楚,奉命行事罢了!”   八爷也笑:“那就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次日黄昏,终于到达了那个廾地,吉川迫不及待的命人下铲。几人行动迅速,分工明确,八爷在一旁悠哉悠哉的看着,心疼的想这帮鬼子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宝贝。   过了一会儿,一人拿着铲子向吉川八爷这走来,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串,八爷也没听懂。便将注意力转到了洛阳铲带上来的土层上,只见铲尖上竟带着细沙!   那人说完吉川才发话:“八爷不是外人,你有什么旦说无妨!”   “我们没找到墓壁,铲尖带细沙,要不要下□□?”   八爷原本靠着树,听了这话连满跳起来道:“这是流沙墓,要炸等我走远些,我还没活够呢!”   “流沙墓?”吉川道。   “这流沙墓,是先将墓室建好再将四周掏空,从顶部用沙子掩埋形成防护。你这一炸,炸不到墓室还好,炸到了这流沙必然顺着裂口下去,我们也不知道这沙子到底有多少,弄不好这墓也就毁了!”   “多亏有八爷在啊!”吉川恭维,又问:“那该如何?”   八爷瞬间有些无力,不说怕他们乱来殃及池鱼,说了又有些不情愿。   旁边吉川也不急,就那么笑着盯着他,八爷一咬牙拍脑袋道:“好像是听过,但是我也说不准……”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试,回去我定向天皇表明,大大的奖赏八爷!”吉川道。      ☆、白乔旧事   谁稀罕那奖赏,八爷心里默默吐槽。看着眼前的架势却不得不认真思考。   这流沙墓防盗效果虽好可工程量极大,所以遇到的机会不多。就说这九门之中也没听谁遇到过。当然遇到了大概也不会说,这种大墓盗成了惹人眼馋,盗不成多丢人啊!八爷暗暗想着。   抓回一把飘出的脑洞,继续来想这流沙墓。说来那流沙墓的破解办法还是副官告诉的……   上次来白乔是真的体会了啥叫有钱没地儿花。白乔排外,不愿卖东西给外人,八爷晚上饿的睡不着,就缠着副官讲故事。   副官那时候绝对已经被自己玉树临风的气质征服了,变的爱笑还好说话,有一晚他就讲了这样一个故事,闪回到当时场景:   夜凉如水,破庙里八爷枕着副官的腿,副官用手指圈着八爷的头发,慢慢道来:“五代后唐有一人,名叫温韬,擅挖唐陵,曾任陕西节度使。据说他上任期间,关中唐陵无一幸免。”   八爷道:   “还用说,这不正如老鼠掉了米缸里。”   副官又道:“据说他连昭陵都得了手而独乾陵不可近,近辄有风雨。”   八爷又出言打断:“哎,呆瓜你说兰亭序真的被他挖走了吗?”   副官将八爷的脑袋拨过来,皮笑肉不笑的道:“既然八爷都知道,那我就不讲了!”   八爷忙坐起:“别啊,我不打断了就是了!你既然讲了就说明张家记载和世上流传的不同对不对,对不对?”   副官逗了会儿八爷,又继续道:“也不是说不同,就是有点补充。据说在修建乾陵的时候,每凿地得土一年,即载致十里外,换受沙砾,以回实之方中。土地润泽相连,无论多长多深总能挖开的。可沙砾就不同了,沙砾干燥不相粘着,挖走一些其他的就立刻补充上来,如此循环往复,不把沙砾全部移走就不可能进去。所以这乾陵至今未被盗,发明者也堪称一大家!”   “利用寻常事物达到非常效果,确实厉害。不过~呆瓜你从实招来,你们张家是不是有办法~~~”八爷道。   副官挑眉,颇为自豪道:“当然!”   “告诉我吧,我好好奇啊?”八爷道。   “其实也不是很难,就是消耗时间。流沙填充的墓室有两种,一种没有墓门,细沙直接填满墓室,所以又叫沙顶天。大部分在两汉以前,要是偷偷默默,挖个三年五载大概也进不去。还有一种,就是有墓门,那细沙只在墓室的四周,只需做个够宽够高的三角架,直接插到墓门,清空三脚架下的沙子即可!”   “那第一种呢,不会连你们张家都不知道吧?”八爷夸张的叫。   八爷的表情愉悦了副官,又将他按倒道:“沙顶天对技术要求很高,遇到了先做数个大小依次的三角架,第一放进去的,前侧封死。然后在撑起的空间中间,挖上一条够宽的,向下延伸的排道,排道尽头挖一大坑。然后依小到大向里推进,差不多时,打开开头的挡板就可了。”   八爷听了皱眉道:“听着还行,但是不定数极多啊!万一三脚架用尽了还什么都没有怎么办,万一估计的时候失了准头呢?”   副官道:“所以啊,遇到沙顶天就是张家,不到万不得已也是不会动的。还听佛爷说山西省的阎锡山就古为今用仿照第二种建了一座监狱。至今无一人越狱成功。”顿了一下又道:   “这破解之法也算是张家不传之秘了!”   八爷听了突然来了一句: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问完了自己也觉得尴尬,又忙道了一声:“困死了,睡觉!”   副官微张的嘴闭上笑了一下,盘起胳膊闭上了眼睛却睡不着。为什么会讲给八爷?自己也不知道,不过多知道些对他总不是坏处。况且佛爷都说了八爷不是外人……   “八爷可想出破解只法了?”吉川看八爷思索这么长时间不由出声问。   八爷看了眼吉川,默道:理想是副官,现实是吉川!   说完便按照副官讲的部署下去,让人准备。八爷在这盘算,最好是个沙顶天,给锦惜他们多一些时间找自己。   不知是鬼子们的幸运还是八爷的不幸,不一会儿就有人报碰到了墓壁。八爷暗暗着急:锦惜你再不开,爷可就得下墓生死难定了……   再说锦惜三人,原本是跟上了八爷的。可那几人一看就是练家子,也不敢靠的太近,以免打草惊蛇。所以那晚就在一里外的地方驻下了,哪想到突然一场大雨,将气味冲的极淡,只能走走停停,才拉开了一大截。      ☆、开门惊喜   锦惜找到八爷时,日本人已经搭好了架子围坐在营地上吃饭。锦惜远远的打量八爷,虽然身上狼狈但精神很好,时不时的还跟周围的人贫上两句,不像是受苦,也放心下来。   五爷转身对侄子道:“你先回去报个平安。”   “好,那你们小心。”说完就指挥着狗离开了!   “他们有九人,除了那领头的其他的都是练家子,我们怎么办?”锦惜问。   “先让八爷知道我们到了!”五爷道。   林子里的鸟时不时的叫几声,显得山里更加的深幽。锦惜仔细听了一会儿觉得无从下嘴道:“这林子里的鸟声断断续续学起来太突兀了。”   五爷道:“没事,那我们就等他们下墓后动手。”   “行,我们轮换盯着我先睡一下。”   声音越来越小,五爷转头看时,锦惜已经倚着树睡着了,心中不由怜惜。   约莫未时,日本人终于有了行动,收拾了营地就向地下出发。又过了一刻钟叫醒了锦惜,两人也向着那墓走去!   再说八爷,左等又等都没等到锦惜。面上未表露实则心急如焚,只能求祖师爷再庇佑一回了!   吉川大概是觉得八爷还有用并未让他开路,众人走了不到十米,就看到两扇被推开的大门。有一人向内扔了石头,点了火把见都没反应。才放心进去。愈走愈暗,开路的人道:“老师,两侧有灯要不要点上?”   “不不不不,千万别点。这墓都用流沙封门了,谁知道这长明灯里有没有什么加料,别再引来什么东西。有一次啊……”   八爷还在啰嗦陈述,吉川就道:“别点了,听八爷的!”   言语间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人突然开始抓自己的背部,疯狂的扔掉装备脱了上衣开始蹭墙,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概他的样子太过骇人,竟无一人上前查看,吉川忙问:“他怎么了?”   身边一人刚缓过神想上前查看,刚迈一步,就连连后退几大步道:“虫子,前面都是虫子。”   这时众人才看见,前面的甬道里有东西不断的在整体向前蠕动,那东西像蚯蚓,却比蚯蚓要短些,头部也更加的尖锐,似乎像一根小银针,黑压压的一堆,看这八爷直反胃。就听吉川喊道:   “拿火烧。”令一下,立刻有人布置燃料,在道中间组成了一道防火墙,火烧里侧的,那个人还没有死,依旧是使劲拼命的蹭着墙,透过火光看去,想不注意都难。   八爷见状小心翼翼对吉川道:“这离入口不远,地底的东西一般都怕光,不然我们先出去。”   吉川未搭话,瞪圆着眼睛冰冷的看着他。前方一人忽然道:“燃料不多,怎么办?”   吉川不知从哪抽出一把小型勃郎宁,“砰”的一声将那士兵打死。笑看着八爷道:“不怕,我们有八爷呢?”   “我……”八爷略带颤抖的指着自己问。   吉川依旧笑着道:“对啊,你,我们帝国从不留没用的东西~~”   八爷觉得如果自己说没办法,吉川真能立刻打死自己,只能咬牙道:“那我试试……”   其实八爷自己心里也没底,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呆瓜的麒麟血,相信这是张家墓了!   八爷颤颤巍巍的上前,发现那虫子竟不怕火,一波一波前仆后继的向前冲。小心的向前挪了一步,虫子未动,又小心移动一步……   吉川被八爷弄的没有了耐心,冲着尸体砰又是一枪。八爷一颤,脑子里出现了呆瓜的样子,心里默默道:呆瓜要是你血不好使,我可就喂你家宠物了,不过喂你家宠物也比被小鬼子打死强!快速的向前走了几步,那虫子竟真的向退潮一样的消失了!   身边的人也惊到了,吉川走上前用怪怪的口气道:“八爷可真是深藏不露。”   八爷明白他的意思,忙到编道:“我这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大概是小时候吃过实心肉的缘故!”   吉川道:“实心肉?”   八爷继续忽悠:“干我们这一行的从小都吃,大概就经过处理的一些死物的肉,可以在下墓时避来一些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他好使。”   吉川未接话,还是将信将疑的盯着八爷,八爷笑着与他对视,吉川也笑了道:“你是我帝国的功臣啊!”   一行人继续前行,墙壁两侧隐隐出现了壁画,越向里走那壁画越为清晰。奇怪的是,壁画上画的即不是人物故事,也不是风景山水,而是一些,一些奇怪的东西。   长着嘴的树,带着帽子的蛇,站在水中的官吏,拦在林中小路上的老者……极为细致,却又简单。八爷看着壁画心里有了个大概……      ☆、白泽献瑞   八爷心里有了计较,就看向吉川,发现他除了隐隐的兴奋除了兴奋,看不出其他的情绪。便果断决定装傻到底,不出声音。   心里又开始整理:上次去北平时副官跟自己提过,张家有五个分支每支都用一个神兽作为图腾。自己知道棋盘张用的是麒麟,佛爷家用的是穷奇,还有副官的白虎~   说到副官威风凛凛的白虎八爷还不自觉的有些脸红,一直都想知道他那纹身是怎么画在胸前的?为啥一热就出来?画的时候不疼吗?可每每在白虎出现的时候一问,就再也不用睡觉了~~~   八爷的思绪跑偏的有些厉害,自己都觉得过分了。拉回来后默默吐槽:如果我死了,一定是死在自己丰富多彩的脑洞里。   接着之前的往下缕,还有两支人,会不会有一支的图腾就是白泽呢?看着壁画上稀奇古怪的妖怪,八爷表示自己果然很懂张家!   从思绪里回归现实的时候,队伍已经又向前移动了几步。透过隐隐的灯光看去,前方是一条再正常不过的甬道。八爷却开始紧张了,张家何时善良过啊,这什么都没有,才是最可怕的。   显然吉川好像也认识到了这一点,挥挥手叫停了队伍,指着俩人道:“上前探一下,其他人原地休息。”   八爷原地坐下,看着被派的二人拿出两根可伸缩的棍子,敲打四周,时不时的还扔出几个铅弹试探着。   八爷看在眼里,嫌在心里,就这身手比自己都差多了,更别说副官、佛爷这样的行家。   他们扔铅弹的是为了试探有没有什么重力机关,可你见谁家的重力机关就你扔个铅弹那么沉啊!八爷在心里吐槽,还得靠自己。   两刻钟过去二人回报:“前面没有异常。”   队伍又开始继续前进。八爷信不过他们,留了个心眼,落在吉川稍后尽量贴着墙壁往前走。   “咔答”一声,八爷暗自喜。   谁知下一秒自己就被翻到了墙里,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来了个的自由落体。下落的一刹那八爷还在想果然是张家,不照常理出牌啊!   等八爷迷迷糊糊醒来时,已经不道过了多久。刚想起来,就觉得左脚踝一阵疼痛。倚墙坐下,脱了鞋子捏了几下,道:“真实屋漏偏逢连夜雨,还好只是骨裂。”   检查完自己的状况,又将手电转了一圈审视着墓室。除了左边墙壁半空中隐约有一圆形,根本没有其他出口,八爷抬头打量了一下自己掉下的地方也没什么痕迹,咽了口吐沫,先是冲着上面喊了两声有人吗?见没人反应,才觉得真的只剩他一人了!   八爷扶着墙站起来,踉跄的走到对着圆形洞口的墙壁上坐下。借着幽暗的光,总是忍不住向那洞口看去,黝黑黝黑的,像是下一秒就会冒出双红眼睛!八爷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从包里翻出符咒贴在自己周围,关了手电闭眼念念有词道:“清风即水,清水即心。微风不起,波澜不惊。禅即入定,长啸琴鸣。我心无窍,毒龙不生。我意凛然,鬼魅皆惊……”   反复念了几遍,觉得心情平静下来,开始想自己的处境。这是个偏室,千万别有啥珍奇异兽!   那个洞口就是累死也爬不上的,原路还不能返回,为今之际只能等着吉川或锦惜来找自己了。吉川不太可能,锦惜他们能找到自己吗?能的,一定能,八爷安慰自己。   又过了一个时辰,还是没人出现。八爷打开灯补充了一些食物,觉得不能坐以待毙。起身开始活动,本想着四处寻找一下看还有没有什么机关,往墙壁上一照,竟发现这里也有壁画!   虽然风化,但隐隐也能看出形状。连忙瘸着脚一副一副的看下来:   东墙上画着一黑龙与一大蛟在厮杀,大蛟缠住了黑龙的脖子,明显略占上风。   北面的图上大蛟却躺在河边不动了,黑龙昂首长啸,身后的林子里隐约还站着一只不知明的动物。   不知名的动物在西面的墙壁上现了真身正是白泽,图上的白泽在黑龙的目视下远去,手中还捧着什么东西,东西却是被风化掉看不清楚了!   看到最后一副图,八爷有些呆了,是穷奇,穷奇杀死了白泽!!!   八爷看完壁画,又回到原地坐下,心里惊涛骇浪,正在发呆之时上方却传来了:“哒哒哒,哒哒哒……”      ☆、胜利会师   八爷麻利的关了手电,秉息细听,可黑暗中只剩下了扑通扑通的心跳。   大概顿了几秒有“滋滋滋……”的声音传来,这像是……硫酸!有人在用强酸腐蚀墙壁?   八爷轻手轻脚的挪到东北角,拿起八角罗盘颠了两下。心道: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呸……这是什么脑子,一定是福不是祸。   紧张的溜号间墙壁上的翻板被推来了小缝,一丝光透了出来。八爷大气不敢喘,接着就听到一声:“小八?”   听到这声音,八爷简直热泪盈眶,颤抖的道:“锦惜我在这,我在这!”   一条绳子从墙上顺下,八爷将绳子拴在腰间,五爷将他拉上来。一见到锦惜和五爷八爷就咧嘴道:“你们怎么才来,差点就见不着我了!”   锦惜心虚的道:“不没死吗,要死也是被吓死的!”   “呸呸呸,怎么说话呢!”八爷连吐道。   二人都不敢大声说话,怕惊动了鬼子,互相之间呲牙咧嘴的表达,五爷实在看不下去了道:“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出去!”   锦惜看八爷还有斗嘴的能力心也就放到肚子里,道了声:“好。”   三人向外走,锦惜才发现了八爷脚不利索,问道:“脚怎么了?”   “扭了一下,你扶着我点。”八爷透过掉了片的眼睛可怜兮兮的说。锦惜扶助他颤着声道:“呦,你家小副官又该心疼了~”   锦惜话一出,八爷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大概就是近乡情更怯,出去的路上一切顺利,有副官的宝血护身,那堆恶心人的肉虫子也没来凑热闹。三人出去,在原先蹲点的地方停了下来。八爷看着锦惜欲言又止。锦惜看他样子撇嘴道:“我们出来就没回去。”   “哦……”八爷道:“什么呀!我是想说现在怎么办!”   呆瓜不会有事的!八爷心道,又接着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你可得好好感谢三寸丁,我们沿着墓道往前走,它突然就呜呜的叫了,五爷试了几次,都在同一地方。我们就猜那有翻板,结果是一次性机关,破坏了枢纽才拉你上来。”   “你这小东西,关键时候还有点用,回去请你吃佛爷家的海带猪蹄。”八爷摸了把三寸丁道。   “这给你精细的,请救命恩狗都用别人家的东西!”锦惜道。   八爷听了也不生气,和小鬼子在一起的这几天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句不对就没了脑袋,简直是心力交瘁,和锦惜斗上几句才真的觉得自己真正脱离魔爪!   贫够了八爷又开口:“他们有九人进去时折了一个,你俩对付的了不?”   “我有那身手九门之主就不是佛爷了!那几个日本人一看就是特训出来了,还带有枪,我顶多能对付两个,五爷一个,剩下的归你?”锦惜调笑道。   八爷翻了个充满活力的白眼道:“那我们就先在这等,这墓底凶险,他们能出来几个还不知道呢,如果少你俩就就地解决。再说不是派吴狗回去报信了吗?呆瓜应该也快了吧!”   “行,听你的。”锦惜道。   八爷继续道:“那你们轮班,我先睡一会儿。”   五爷推了下锦惜道:“你也休息一会儿吧!”   锦惜想了一下,道:“好!你累了就叫我!”   大步的迈到八爷身边坐下,盯着八爷看。八爷本就没睡着,叫锦惜一盯更没睡意,睁眼道:“姑奶奶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我这不是怕耽误你睡觉么~”锦惜睁着大眼睛温柔的笑道。   “大圣收了神通吧!”八爷道。   “切,我就是想问问,这墓?”   八爷道:“我走到哪你就走到哪,还用问我?”   “日本人那你就没知道什么吗?”锦惜道。   “有到有,不过作用也不大,就是一幅仿做的唐卡,图上的地方就是这,额外写着四个字,征和少君。我总觉得日本人如此笃定的要找这里,定是还有什么线索被隐藏了!”八爷答。   “有可能,征和是武帝年间,汉武帝也是求仙问道的杰出代表!那为什么把这地方都记载下来了没动呢?看来得回去翻翻征和!”   “轮台罪己。”五爷突然道。   “什么?”锦惜问。   “征和年间武帝讨伐匈奴国力空虚,在轮台下了罪己昭。少君是武帝的最早的一位求仙使者。”五爷解释道。   “那就对上了,武帝派人找长生之法,经过几年走访少君终于找到了线索,可谁知由于汉武帝的穷兵黩武导致了国力空虚,社会动荡。不适合继续寻找,所以就作唐卡一副用于记载?”锦惜道。   “你不去写话本都可惜!听着还挺有道理,可还是没用啊!”   “知己知彼啊!”锦惜道:   “不过这墓是张家的吗?是谁的?”   八爷从见到锦惜的那一刻就决定暂时不告诉她偏室的壁画,毕竟涉及到张家隐私,所以道:“这就说不准了!线索太少,还是回去问佛爷吧!”   “五爷说壁画上画的是白泽图。”八爷听了,差点闷出一口老血,平时没见五爷这么博学啊!老天是派你俩来怼我的吧!锦惜继续道:   “唐卡是武帝时期的,说明墓可能比那早。秦汉时期神化的比较夸张,难道墓是哪个捉妖高人的?”   八爷听了默默祝福锦惜在跑偏的路上越走越远,索性闭上眼睛!      ☆、思之如狂   八爷睡的天昏地暗正梦道呆瓜时被锦惜一脚踹醒,就听锦惜小声道:“日本人出来了!”   连忙爬起来,只见几个日本人惊慌失措的从墓中出来,向与八爷他们相反的方向跑了。   八爷道:“这速度,墓里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怎么,你想去看看不成?”锦惜道。   “开什么玩笑呢?他们就剩下四个人应该还受伤,你俩没问题吧!”   “我们去追,三寸丁陪你!”锦惜扎着鞋带道。   “它能变身吗,这么点……”八爷嘟囔。   “呜呜……”三寸丁突然叫道。   “说你你还不愿意?”八爷道。   “呜呜……”三寸丁依然叫着。   “你们听,有狗叫,应该是副官他们来了。”五爷突然道。   三人都屏息细听,果然有狗叫声,八爷将三寸丁往五爷怀里一扔道:“是呆瓜。”   说完就要往前跑,被锦惜一把拉住,道:   “急什么万一不是呢?脚不疼了啊。”   八爷不情愿留在原地与他们一起隐藏起来,直到那拐弯处露出了熟悉的绿军装,八爷霍的一下从灌木从中站起来,副官又在队伍的最前头,也看到了八爷,俩人目光在空气中胶着。锦惜仿佛都能闻到烧焦味,只能硬着头皮简单扼要的道:“八爷脚伤了,日本人刚过去。”   副官听了,命令身后士兵:“你们跟五爷三娘去追。”   “是。”众士兵领命前去,只留着五爷的侄子吴狗领着狗在原地。锦惜本已经出去,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八爷,副官两人两两想望,吴狗和小黄盯着二人,不由觉得额上三条冷汗,遂道:“阿黄,过来。”   一行人走远,副官坚定的走到八爷面前,一把搂住道了声: “八爷。”   “呆瓜~”八爷也反抱住副官道。   “八爷。”副官又道。   “呆瓜~呆瓜~呆瓜~我想你。”   “我在这。”   “可我还是想你~”   “我也是!”   二人抱了许久,八爷轻推副官道:   “你哪受伤了,严重吗?我看看。”   “没有!”副官又搂住八爷。   八爷又轻推开,幽怨的看着他道:   “呆瓜你没以前可爱了~”   副官敌不过他道:   “不严重,就是流弹擦伤已经包扎了,回去给你看……你怎么知道?”   “一堆人一看就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就你衣服那么干净,来见我还有时间换衣服,绝对受伤了!”八爷道。   “我家八爷怎么这么聪明!你呢?除了脚还有其他伤吗?”副官让八爷坐下握着他脚踝查看:   “骨裂,怎么伤的这么重。”又查看八爷肋骨道:“其他地方呢?还伤没伤到?”   “没有,就这一处。”八爷止住副官游走的手,定定看着副官道:   “呆瓜我没刷牙。”   副官道:“我也没刷。”然后就吻就上来。   两人之前都高度紧张,嘴唇也起皮了。口感自然没有往日柔和,可那略带血腥味的吻,却让二人无比的安心。吻了一会儿,八爷开始不老实,总想去咬副官嘴唇上起的皮,细细痒痒的,惹的副官心慌。刚想采取点其他措施就听狗叫声传来,不甘心的将八爷压在树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又在八爷耳边道:“回去就让你知道我还是一样可爱!”   然后拉起八爷说: “一会儿我背你。”   八爷与副官面对面站着,突然发现副官耳朵粉红粉红的甚是可爱,伸手去摸,刚想出言调戏几句就听锦惜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讪讪的住手:“锦惜你们这么快就回来啦!”   “嗯,有点不是时候啊!”锦惜答。   “没有,没有,完事了?”八爷问。   “必须的,可什么都没找到,也没看见吉川的影子,八成是死墓里了!”   “那怎么办?这墓下吗?”八爷问题一出,大家都看向副官。副官道:   “我们准备不足,兄弟们又刚从战场下来,还是回去报告了佛爷再定吧!”   说完背起八爷,与众人一起向家的方向出发!      ☆、小别新婚   回去的路上,两方人马简单的交换了信息。   长沙方面,自家书事件后士气大增,加上日方后继无力,佛爷用兵如神,最终取得胜利!   不过听副官字里行间的描述,想来也是一场惨胜,好在自己要紧的人都没事,八爷自私的想。   副官步伐稳健,背上宽阔,一起一伏见,迷迷糊糊的交代完自己的基本情况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至长沙城。   虽已有了准备,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在心上狠狠的扎了一下。各家各户火红的春联被灰覆盖,在废墟里分外刺眼。往日里不算热闹的街道更加的冷冷凄凄。偶尔还能看到一些被炮弹打死的未来得及收拾的尸体。   这都如此,可想战场是如何惨烈。   八爷脑海中突然蹦出一句诗:“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归梦里人。”   和平与战乱,静谧与死亡,无论有没有血缘都冲击的人心疼。可八爷也知,这是无从选择的,自己所能期盼的只有身边人的安好。   众人见了都不言语快速走到佛爷家,张府漂亮的庭院已残缺不全,唯有那大佛依然慈眉善目,完整如初。   五爷道:“看来那佛也有些褔德。”   锦惜不以为然道:“若真有褔德就该佑全城百姓,佑他自己的泥身做甚!”   屋内,夫人正在给佛爷包扎,看到八爷被背回来,紧张的询问。简单交代了情况,夫人便道:“具体的都明日再说,现下赶快回自家看看有什么伤亡,大灾过后最需要主心骨。八爷先在这,我已着人去叫莫言来了,副官去通知各营上报受伤死亡人数,也好给一些补贴。佛爷看这样行吗?”   佛爷掉着受伤的胳膊,冲夫人温柔的笑道:“一切听夫人的!”   八爷这几天一直担惊受怕,可是累狠了,吃完饭,躺在佛爷舒服的沙发上又是一觉。醒来时已晃晃悠悠的在副官背上。任凭人间如何惨烈,都与天无关,八爷抬头看着那放肆耀眼的星星,冲着副官脖颈很亲了一口。副官拍了下他的屁股道:“家若是毁的不成样子怎么办?”   “身在之物罢了,有你哪都是家的!”   二人走到香堂门口,看着那被炸的歪歪斜斜的牌子莫名的笑出声了,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带着安心之后的张狂……   进了内室,小满不在,卧室倒是没有什么损伤。八爷与副官小别,又被径直的背向卧室,心思难免有一些旖旎,脑补的剧情还没结束,八爷就被放到床上,副官道:“你等着我去烧水!”   呆瓜想鸳鸯戏水?八爷羞羞的想。   半晌副官端着烧好的水,帕子,伤药走来。见八爷满脸通红,伸手摸了一下他额头道:“不会是睡觉时伤寒了吧!”   八爷一把打掉他爪子盖上被不说话。副官诧异,但想着八爷身上定有擦伤,便不敢耽误。利索的捞出八爷,伸手去扒他衣服。八爷心被他弄的忽上忽下的,不自然的问:“你你要干嘛?”   副官道:“墓里跌撞你身上定有伤痛,前几天紧张不觉得,放松下来不揉开一定疼!”   八爷听了内疚感上涌,人家一心想着自己身体,自己也一心想着他的身体~~~   “你不是也受伤了么,还背我一路,快脱了我看看。”八爷道。   副官笑道:“不急,一会儿一起脱。”   八爷老脸彻底红成了虾子,任由副官折腾。副官查看完八爷伤势,将东西拿到桌子上,冲着八爷慢慢的开始解扣子。八爷以前没发现他脱个衣服竟能如此撩人。   除掉最后一件,腰间绷带有些殷红让八爷清醒过来,焦急起身去查看道:   “这么严重你还背我,伤口绷开了你快把药和绷带拿来。”   “这点小伤不碍事。”副官道。   八爷也不催他,就瞪着那大眼睛看着他。副官投降。   八爷与他上药,缠绷带时须在副官那精瘦的腰间绕上几圈,二人均未着上衣,暧昧也层层叠叠的绕进了绷带里。两人时远时近,只让人觉得口渴,副官白虎也不知何时也跑了出来。   刚一打完结,副官就将八爷拉进怀里狠狠抱住,两人身体完全紧贴,完美契合。肌肤相触的刺激感最能唤起人最原始的欲望。   副官将唇贴在八爷的脖颈上,轻软温热又略带刺痛的触感让八爷体内的电流飞速窜动,忍不住发出一丝轻吟,理智的残余让他想起副官腰间的伤,情迷意乱之时喊了一句他后悔许久的话:   “你行不行!”      ☆、穷奇职责   一夜缱绻风流不表。   醒时已是晌午,副官准备了清粥小菜二人简单用后,八爷想起壁画的事情,徘徊在副官身边半天也没想好怎么说,副官看不过眼,拉着他坐下道:“八爷这几天定是想我想紧了!”   八爷一听哪干啊!忙嚷嚷:“我哪有啊!要想也是你想我!”   “还说没有,就差跟我进厕所了!”副官调笑。   “我那不是有事和你说么?”八爷道。   “什么事?”副官问。   八爷苦着脸道:“我貌似又看了你们张家的机密……”   副官一本正经的纠正:“我们张家,都是自己人!”   八爷还是一脸纠结道:“这和之前的那幅图不一样,你听我慢慢说……所以说那白泽到底是不是你们张家的图腾啊!如果是岂不是张家人杀了张家人?”   副官听了脸色也不好,撅着嘴道:   “这我也不确定,张家四个分支各司其职,私下并没有太多联系,就连过年回本家祭祖都是分开的。”   “那你们这一支的职责是什么?别说我猜猜,白虎,瑞兽,主杀伐,你们管的是防卫?”   “对,八爷最厉害。”副官淡淡的道:   “我父母就是在一次家族战乱当中去世的!”   “呆瓜……”八爷有些不好意思,想了一下起身从后抱住他道:“我父母也我幼时就离开了,正好我们陪着对方。”   副官不忍八爷情绪低落,“嗯”了一声接着道:“还说不想我,这都投怀送抱了。”   “可不是,没看到你的这几天我特别想你。总想着你有没有受伤,吃没吃饭……”   副官听八爷如此答,心里很是感动,道:“我也是,我们晚上慢慢说,先解决正事,你还有什么想法么?”   “要想知道壁画的意思,必须先弄清那几个图腾,你可知道佛爷一支负责什么?”八爷问。   “还真未听佛爷提起。按照你的思路,穷奇,凶兽,喜欢吃人,主什么?”副官道   “不知道。”八爷摇头。   “去问一下?”副官皱眉。   “我并未告诉佛爷壁画之事……”八爷小声道。   “那就别说了,徒增烦恼。”副官道。   “我也觉得佛爷不一定希望我们知道,呆瓜你不怪我?”八爷道。   “这有何可怪,反正日本人也未得到什么。”副官道。   “呆瓜你真好!”八爷道。   “当然,我去佛爷那看看,你去吗?”   “一起。哎等等,”八爷拉住起身的副官道:   “我们不知穷奇,可以猜一下白泽啊!白泽,瑞兽,佐明主。张家能绵延不觉,必然上头有人,白泽那一支会不会就是入世的?你还记不记得,贝勒爷说过他祖上遇到了有纹身的人,点了宝穴助其发祥?会不会就是白泽一支的?”   “有道理。然后呢?”副官问。   “墓是汉朝前后的,刘邦应龙运而生,黑龙代表刘邦,大鸟就是项羽,白泽是张良!!!那是张良墓?”   副官点点头,示意八爷继续,八爷觉得豁然开朗,起身踱步道:   “这么一说可能性极高,秦汉时期求仙盛行,难保刘邦就没有那想法。他派出张良密寻仙药,张良又被佛爷先祖杀了,是不是因为他碰了什么不该碰的秘密,比如说长生。那穷奇职责是暗杀?”   八爷说完也是一身冷汗,觉得自己突然变成了什么巨大阴谋的之情者,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道:“呆瓜你说我说的不是真的吧!”   副官拉过八爷,轻吻额头细声安慰:“真假都无所谓我们就当不知,这与大局无碍,佛爷又不会对我们不利,不是吗?”   “嗯,我们快走吧,还能赶上晚饭!”八爷道。      ☆、锦惜辞行   八爷向来料事如神,尤其是在吃上。   蹭完晚饭,被佛爷招呼进了书房,对二人道:“下午接到上峰来电要嘉奖将士,论功行赏日山功不可没的。可暂时名额只有一个,三爷及其弟子又多有损伤,所以就先给了三爷,等上峰代表来了,我自会为你争取。”   “多谢佛爷。”副官道。   “你我不必客气!”佛爷接着道:“上峰来电时,还命保留战场,待各国使臣前来参观,具体接待事宜还需细细商榷。只是这大战过后物资匮乏,应酬起来怕也不易。你们二人可有什么建议?”   八爷思索一下道:“上峰邀请使节参观,其意可能有二,一是想宣扬我军威望,二是想求的外方支援。战场惨烈可达其一,至于其二,无非吃住字。”   正说着,尹新月端着茶水从外间款款而来,八爷见了小声道:“佛爷有如此贤内助,何须问我们!”   尹新月见八爷坏笑,瞪着眼睛道:“老八,你说我什么坏话呢!”   “我说夫人才貌双绝,上的厅堂下的厨房是不可多得的贤内助!谁说这是坏话与夫人不符我都跟谁急。”八爷嘴抹了蜜似的道。   “这还差不多,喝茶。”   “新月你来的正好,这两日有使团来访,食宿想劳夫人费心。”佛爷道。   “当然可以,这接人待客我自然比你们擅长一些,而且能帮到你我很高兴。那他们走时是不是也要准备些土仪?”夫人道。   佛爷挑眉,八爷抢着开口道:“夫人说的有道理,但是使臣毕竟不是自家亲戚,土仪就算了,不如准备些缴获的小型日本枪支做纪念,即能展示战果还可宣扬军威!”   “嗯,这就交由副官负责,夫人真乃贤内助。”   “当然,你夫人能差吗?我现在就去准备。”说完就离开了。   “佛爷,那墓怎办?”副官问。   佛爷听了,思索一下道:“城外日军随时可能卷土重来,八爷描述的那墓也是机关重重,兄弟们多有负伤,如因下墓再有死伤怕是人心不稳。”   “那是个流沙墓,只须将那墓门一开,三角架一撤也就行了,可墓里的东西……”八爷道。   “日本人没得到就好,其他的以后再说。”佛爷道。   “好。”二人道。   “明天一早副官去清点军营,将各项总数报上。八爷协助一下夫人准备来使事宜。”佛爷道。   二人出了佛爷府凉凉的晚风吹在脸上,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硝烟的味道。八爷感觉好久没有这样安静的与副官走一走了,突然副官抓起了自己的手,抬头看呆瓜,见他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努力回握。   在静谧的月光下,二人手牵手慢慢散步。未遇副官之前八爷对幸福的定义是活着,遇到副官之后八爷觉得幸福应是与心爱的人一起活着。   “你们俩还知道回来啊!都等你一晚上了。”边说还边用棋子敲着棋盘,好似在思考。   八爷见状大叫:“我的姑奶奶啊,你轻点那可是暖玉的。别大炮没炸碎毁在你手里。”   “呦,那我多厉害啊。”锦惜不在乎的道。   八爷看她死皮赖脸的样子,果断放弃。转对与之对弈的五爷道:“五爷,你不管管?   五爷摊开双手:“你看三寸丁都没了。”   “啊!”八爷诧异道。   “行了行了,小副官给你玩,八爷走咱们里面说话去!”锦惜将棋子塞进副官手里拉着八爷向里屋走,副官有些不放心想跟上,被五爷叫住:“我都放心,你有何不放心!”   屋内,八爷被老老实实的按在凳子上。锦惜站在一旁训话似的道:“以后你凡事要多留个心眼,像以前一样就很好,小命最重要。你帮佛爷,用过你齐家禁术吧?不要再用了,实在推不得就编,你不是最会忽悠吗?副官如果负你……这个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你们好好相处就是。”   “锦惜打算走了吗?”八爷问。   “嗯,仙姑已可以独挡一面,与吴狗想互扶持,再加上身边老人的照应,应该没有问题。”   “可这正值乱世……”八爷道。   “哪个乱世不是百八十年谁知何时结束?趁着年轻自然要到处走走才不后悔。将来老了,忆往昔峥嵘岁月,曾书生意气扶大厦之将倾,曾鲜衣努马行侠义于乱世,也许还曾粗布麻衣躬耕在田垄,才不枉此生!”   “没想锦惜有这样的气概。”   “这是五爷说的,如果我说就是想撂挑子不干了,怕有人再来找我,话本上凡是金盆洗手再重出江湖的都没好结果!索性让他找不到。”   “也好。”八爷由衷的说。   “小八,我不喜欢佛爷,那是女人的直觉,所以那时也讨厌你。可后来你劝我,帮我与佛爷,姨婆们斡旋,我就又想起小时候了,说好相互扶持的……”   锦惜声音便小,似乎认真的回忆着幼时。   “你有时就是太要强,可处在你的位置也不得不要强。”八爷道。   “你……与二爷,五爷?”八爷小心翼翼的八卦。”   “二爷伤了手臂,有空你去看看。五爷,他对我很好。”锦惜道。   “对了三寸丁呢?”八爷问。   “吃了啊!”锦惜淡定的答。   “什吗?”八爷顿时‘花容失色’:   “你开玩笑吧!”   “真的啊!我总觉得五爷更爱三寸丁,就说他把三寸丁炖了我就跟他!”锦惜认真的道。   “最毒妇人心啊!”八爷不敢置信的道。      ☆、时局变动   送走锦惜五爷,八爷躺在床上若有所思,见副官洗漱结束连忙招呼:“呆瓜快来,被窝我都捂暖和了!”   副官笑着进了被窝抱住八爷道:   “嗯,你最暖和!”   “呆瓜你知道三寸丁哪去了吗?” 八爷神秘兮兮的道。   “哪去了?”副官配合问道。   “被锦惜炖了!”八爷激动的说:“虽说五爷对三寸丁好的有些过,可锦惜也太……毕竟是朝夕相处过的。”   想想又补了一句:“女人的嫉妒太可怕了。”   副官忍不住笑了,也乐得不解释,只贴着八爷耳朵道:“所以你要多我好一点~”   翌日清晨,二人早早出门完成各自任务。八爷到了佛爷家,正巧遇上锦惜五爷辞行,看到他们八爷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寒暄几句,送二人出门时锦惜道:“小八,以后别那么八卦。”   八爷心道八谁也不敢八姑奶奶你了。送走二人,八爷到夫人那报道。被夫人一句:“你也帮不上忙”而打发了。   八爷无所事事,想起锦惜的嘱托决定去红府看看。红府依旧冷清,院子里炮弹碎片还没有清理,绕过回廊进到书房,只见二爷端坐,拿着一抹月光丝的纱帐反复摩挲,念着:“嗟余只影系人间,如何同生不同死?”   “二爷。”八爷轻声叫道。   “老八回来了,可还顺利?”二爷道。   “还算顺利……我听锦惜说你受伤特来看看。”   “小伤而已。”二爷道。   小伤?莫不是答应了嫂夫人不会轻生便想在战场上结束生命?情字伤人啊!忍不住道:“二爷莫忘了嫂夫人走前的话。”   二爷看八爷郑重的表情就知他想多了,开口道:“丫头的遗愿我自是不忘,手臂只是不小心中了一枪,无大碍。”   “二爷能如此想我们就放心了……锦惜她,走了,要与五爷仗剑天涯去。”八爷故作轻松的道。   二爷听了依旧温文尔雅:“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是好事。”   八爷想起锦惜一次醉时说的话:“我讨厌死二爷那波澜不惊一派淡然的样子,他是多无情啊,竟连讨厌我都不愿。”   诚然,对夫人来说能得二爷,此生大幸,可对其他钟情于二爷的女人呢?怕是一大情劫吧。   “爷~~~”八爷正在思考,被一声鬼哭狼嚎打破了:“爷啊~你可算回来接我了……”   “小满?爷这不是来了吗?”八爷心虚的道: “那二爷,我就领着小满先回了?”   “嗯,回去吧!”   八爷打发小满先回香堂,转身回到佛爷处正巧遇到佛爷副官回来,三人一起吃了午饭,佛爷道:“使团明日到,你们通知其他几位门主,下午共同商议一下。”   “好。”八爷副官领命。   下午九门家主齐聚,八爷看着吴狗怀里的三寸丁百感交集,安排了什么任务根本没听,只念着锦惜临走竟然还摆自己一道!都怪自己太单纯。   时光匆匆,抗战进入到第十三个年头。在这风雨飘摇的几年里,以佛爷为首的上三门,半步踏入了军政界,平下六门,四门空缺,六门依旧独来独往,五门与七门的一对小儿女打的火热,□□两位爷算是佛爷智囊,明面上是愈加团结和谐了。   与此同时,战争局势愈加紧张,日本侵略者在太平洋上占领了美,英,法等多国的殖民地,惹得国际公愤。随着侵略者战线的拉长,物资补给,兵源也都成了大问题。加上国共程胜追击,日本状况更加危机。为打通粤汉线,扭转战局。日本孤注一掷,倾其所有,誓拿长沙。   长沙再次被笼罩在了凄风苦雨里。      ☆、再战长沙   厅堂内,几位门主端坐,气氛凝重。   “上峰认为日寇三败于此,不敢问津长沙,我们虽有消息可也不能拿至明面,眼下只能吩咐手下人提高警惕。我们相交多年,客套的话就不说了,如果贝勒爷的消息属实,这必是一场恶战。你们留下最好,不留也是常情,我不为难!”   “佛爷这是什么话,咋们兄弟保的下长沙一次两次,就保的住三次四次。”三爷道。   “我也好久没有痛痛快快的杀一场了,天天偷偷摸摸的除细作,刀都生锈了。”六爷擦着刀说。   “既然要留,那当然是都留下了,九门向来是共进退的,几位爷说呢?”仙姑道。   仙姑语气温和婉转,不像她姑姑那么利落干脆,真不知这样的女子上了战场能否自保?不过霍家的女人都不简单,她小小年纪接下霍家打理妥帖,还将那吴狗吃的死死的,嗯,表象骗人!   “报告!”自家呆瓜的声音响起,八爷连向门口看去。副官一身笔挺军装,真是看不够啊!只是他看自己的表情怎么怪怪的,不会是看见自己瞅小仙姑吃吃醋了吧!吃醋的呆瓜,八爷轻晃脑袋,摇落不可言表的画面。再看向呆瓜,他竟不看自己了,目不斜视的站在佛爷一侧,任凭八爷如何瞅也无反应!“哼!”爷还不看了呢!   “好!有各位鼎力相助,上下一心定能守住长沙城!”佛爷道。   “那关东军历来号称日本精锐,来势汹汹,上峰如若不信,便轻敌在先恐成大患。还需佛爷再报说服,早日争取支援。”二爷道。   佛爷摇头:“副官刚得到消息,英印军队在缅甸对日作战失利,向委座求援,以停止供应军需迫之。不得已委座派出了原本打算投放中原战场的20万新式陆军。想求得支援怕是难上加难!”   “之前就听说关东军战败过汤恩伯部,迫使胡宗南采取守势。此番真的对上我们也须紧之慎之。”九爷道。   “九爷这话是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还没打就认怂了?”三爷道。   “二位爷说的都有道理,我们不能未战先怯可也不能盲目自信不是。”八爷道:“打起来时家属亲眷怕是顾不上,不如先送到周边乡下安顿起来留人护卫也好安心。”   说到家眷,大家都不语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侠骨柔情。佛爷看了众人反映道:“八爷说的有理,此事便由八爷与仙姑负责。”   八爷本想出言推脱,自己一个七尺男儿总不能在战争来了之后退缩吧!可看着副官直勾勾的眼神,却迟疑了一下,错过了最好的开口机会。   “好了,那就回去各自安排吧!盯紧自家地盘,大敌当前见到可疑人员,杀!”   众人退下,八爷跟着佛爷副官来到了书房,张口就道:“佛爷我不去啊,大家都在战场上厮杀,我和个小丫头一起躲在后方算什么?”   “八爷听话。”副官一旁道。   “我听了啊,可我没说我做。”八爷翻了个白眼。   “八爷,这次不同往常,你到后方我才安心,你听话。”副官道。   “怎么不同往常了,哪次不是命悬一线。”八爷说着语气也软了下来道:“我不在你身边,总是不放心。”   看着八爷的态度,副官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的笨嘴拙舌,不能说出一二三四来让八爷老实听话!   “老八,让你去安顿亲眷真的是我深思熟虑的。仙姑阅历太少不能服众,让她去是因为女眷众多,霍家护卫起来方便。可找地方借宿安顿这些和人打交道的事情还是要你来。万一真的打起来,人人担心城中亲人,想要返城,也须你晓以厉害控制局面。只有亲人在后,心中无忧,将士们才能安心抗战,无所畏惧!话已至此,你自己决定。”佛爷道。八爷自然知道佛爷的话有理,也明白自己的身手差更适合做一些统筹分析的工作,留下定会让副官分心,可还是忍不住的要提出来,不然总有些不甘心……   看着副官皱着眉头焦急的看着自己,八爷道:“我听佛爷的。”   副官还是皱着眉生怕八爷反悔。八爷对佛爷道: “下午就要走,呆瓜借我一会儿呗。”   “嗯,两刻钟,客厅集合,我去看夫人,你们一快去霍家。”佛爷道。   一前一后来到厢房,八爷嘟着嘴依旧不肯说话。副官道:“刚才你直勾勾的看霍当家我都没生气,你气什么?”   八爷与他对视,张开双臂道:“呆瓜,抱~”   副官叹口气,将八爷抱在怀里:“你之前说幸福是两个人一起活着,其实一起死也是幸福。可我总想着,还有很多云没与你看,很多桥没与你走,很多酒没与你喝,我怎么舍得去死,怎么舍得你危险?所以你安心呆在后方,安顿好大家的亲眷,我一定活着回来见你!”   “你千万,千万不要有事!”八爷道。   “嗯,等战争结束,我们再也不分开。”副官承诺道。   “要好久不见,不亲一个吗?”八爷害羞的道。   二人抵着额头,深情一吻,恨不得天荒地老……      ☆、长沙陷落   佛爷与夫人来到大厅,本以为夫人定是不乐意,少不得一番唇舌,没曾想夫人只是淡淡的看了八爷一眼无奈的道:“走吧!”   当年一战长沙,几位家主都曾将族人送走,后来长沙保下来,有的回来了,有的索性就外地安家了。到霍家时,几位爷已经将家人送来了。见到佛爷上前打招呼,然后就转对八爷,夫人道:“这一路上还望八爷、夫人多多照顾!”   八爷当然笑着应下,颇觉任重而道远!   仙姑将几位爷引进厅堂道:“霍家堂口共一百四十六人,我抽出四十名拳脚好手,其他的交给佛爷调遣!六爷那边还没动静……”   “这几日天气回暖,人心大概也跟着回暖了。以白姨的性子大概告诉她了也不会信,背不住还成了讨好恩客的趣料,六爷可能没说吧!”八爷道。   “反正就一个女人,六爷既然没送来,自己应该能照顾好。今晚宵禁之后你们就出城吧!”佛爷道。   “往西走,我们至泸溪等你们!”八爷道,佛爷点头。   “未战先撤本是兵家大忌,可是人就会有私情,谁都不例外。你们千万小心着些,别惊动他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九爷说了段不知是安慰大家的还是安慰自己的话,就转身出去了。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可你们这条路也不一定安全!万事小心!”佛爷对夫人道。   “放心吧。我等你接我!”夫人道。   “好,我们先走了!”佛爷道。   副官冲八爷道了声万事小心,便也跟着出去了。入夜,在三爷的帮助下一行人出了城。   民国三十三年五月二十七日,战争真的打响了。与以往的几次不同,此次对手乃日军精锐,人数多,武器先进。加上他们迫切的需要以长沙一役,挽回中国战场的颓势,更加不计后果,频频发动进攻。   营帐外枪炮声不绝于耳,营帐内几位家主将领围着圆桌看着地形图。九爷道:“日军将兵力分为两个梯队,前后两次出击,呈波浪式的交替攻击,我们支援无力,僵持下去必败。”   副官指着地图道:“这几次交手我发现日军将强有力的精锐部队于两翼,想造成中心地区的空虚和孤立,现在周围已有大片失守,长沙已是半包围。”   佛爷道:“下令,调回两翼机动部队,明日,全体退守长沙城!”   半山腰一座寺院里,八爷在星空下坐着,偶尔还能看到远处与星光一样微小跳跃的火光,不知那是不是炮火。   “老八!”尹新月道。   “嫂子,还没睡。”八爷道。   “睡不着!”尹新月道:“你说他们不会有事吧!”   “不会。佛爷命里自带三味真火,定能遇难呈祥。”八爷安慰道。   “你知道佛爷如何说服我的吗?”尹新月问,有自顾自的答:“他说要我看好你,让你不要冲动,照顾好各家亲眷,让他,副官,将士们安心迎战!”   “佛爷也是如此对我说的!”八爷道。   “对呀,这真是一个不容拒绝的好理由!”尹新月道:   “临行前你就有没有算一卦?”   “从与呆瓜在一起后,我就极少给身边人看卦,人不活到最后谁也不知自己命运如何,要信命,但不认命!”八爷道。   “你说如果他们回不来我们怎么办?”   夫人的声音很轻,似乎风一吹就能散但八爷还是听到了。笑了一下道:   “他们一定会回来的。就算回不来,我们也要好好活着,活到日本人滚蛋,活到天下太平,好好走一走看一看,他们用命换来的安稳。”   “我还以为你会……”夫人道。   “呆瓜他定不愿意。人生相伴一场,终归会离散于时间的尽头,早晚而已,他会等我的。”八爷道。   “其实我也想过,如果佛爷不在……最初我觉得我一定生死相随,可后来我想啊,我得先找到他,然后安置下来,然后再报仇。一系列下来大概也就不想死了!你说他们要是知道我们在想他们死了怎么办,他们会不会生气啊?”夫人道。   “不会,你看那东方苍天,心宿大亮主人平安!他们定无事。”八爷道“嫂子回去休息吧!”   “你呢?”夫人问。   “我睡不着,还想呆会儿。”八爷道。   “嗯,更深露重,你也早些休息。”   八爷看着夫人进房,把玩着铜钱小声道:我也想有个人来忽悠我,可惜我不擅长自欺欺人。   十六日,日军集中精锐猛攻长沙,连守两日,日军越战越勇,副官报:“伤亡已过百分之十五。”   “召集将领,开会。”佛爷道:   “日军交替进攻,中间有不到一刻钟火力较弱。丑时集中注意,一旦交替,一师长率部队从侧翼突围,张家亲兵随我掩护断后!”   十九日,长沙失守。数人负伤,六爷下落不明!      ☆、血色浪漫   八爷他们已出来半月有余,佛爷那方还是杳无音讯。李家嫂子已经问了几次,都被八爷搪塞过去,若再无消息别说是几位嫂夫人,怕是自己都要坐不住了。   日昳,仙姑派去山下驻守的人来报,说大部队到了,八爷心里一惊,知道长沙这是失守了。忙向来人后看,只见到了佛爷手下的一位偏将,这偏将也是张家亲兵中提拔上来的,佛爷大婚时还一起喝过酒,不过现见他心中只剩下不安忐忑。   亲眷们都在后堂吃斋饭,四下无人,八爷使尽全身力气握了握拳,将那将领与报信人带进自己屋内问道:“佛爷副官他们呢?”   “长沙陷落,佛爷与几位爷领张家亲兵断后。”   说完,将领自己先低下了头。   八爷半天未言语。那偏将又道:“临行前佛爷叮嘱千万看住您和夫人,原地待命。”   八爷伸出手掌,拇指游走,口中念道:“五月,十九日,午时。”半刻收了手指道:   “小吉,人来喜时,六合,谋事一五七,行人立至。消息先压下去,你们二人一起下山。派出一队人顺着东北路接应。别让夫人们发现了,快去吧!”   “是。”二人领命退下。   二人出了门,八爷觉得恍恍惚惚的,自言自语道:他们都是高手,一五七都是圆通健全的吉数,我是齐铁嘴,神算!呆瓜他们无事,一会儿就回来了,一会儿就回来……   从日照中天等到夕阳西下,八爷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了。黄昏,夫人叫道:“八爷吃饭吧,你中午就未食。”   “好!”八爷心中焦虑,面上也不敢表露出来。   机械的吃掉晚饭,静静的坐到了寺门口,盯着那条上山的必经之路。   没过多久,腹中翻江倒海,一股不可压制的力量由下往上冲涌,晚间的食物吐个干净。还是忍不住的干呕,八爷心道:呆瓜啊呆瓜,我不担心你身体都担心你!   “喝口热水吧!”声音从背后响起,军绿色的水壶递了过来,小仙姑站在背后看着他。   “仙姑还没睡啊?”八爷努力的表现出无事的样子。   “我陪你一起等吧!”仙姑道。   “你知道了?”八爷惊讶。   “夫人应该也猜到了吧!怕其他亲眷着急,让我来看看你!”仙姑答。   “你们怎么知道的?”   “女人的第六感。”仙姑神秘兮兮道。   “呵呵!”八爷轻笑道:“你还是个孩子……不然你感觉一下,他们是否安全?”   “安全。”仙姑肯定的点头。   “我也这么觉得。”八爷道。   月上中天,小路上传来脚步声,似乎还透出影影绰绰的光。八爷立刻跑下去,借着月光,看清了无比狼狈的一群人。八爷快速的从众人间找到了副官的身影,他被五爷架着,脸上满是泥血,军装在月光下颜色有深有浅,伤口翻飞露出的白衬衫渗满着血色分外刺眼。   副官看到了八爷,扯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便晕倒了。八爷小心的接过副官,抱起来大步的往寺庙走。仙姑报信,各家的亲人都迎了出来。有的低声啜泣,更多的是无语凝噎。   八爷将副官安置在自己的房间里,转身出想去寻医生,才发现身后跟着一个军医。军医道:“张副官左肩枪伤已处理,其他的还需要劳烦八爷,夜里若发热,将这药喂下。熬过十二个时辰,应该就无大碍了。我去看其他几位爷。”   看着副官憔悴的样子,八爷一时还不适应。战争打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副官受如此重的伤。看了一会儿端来热水,扒下衣服帮他擦洗伤口,擦着擦着,眼泪就不自觉的流下来了。连忙背过抹去眼泪安慰自己道: “不哭不哭,我的卦很准呆瓜没少胳膊没少腿的,一会儿就好了……”   “八爷最厉害。”副官虚弱的道。   “呆瓜你醒了!”八爷惊喜。   “我怕我再不醒你就水漫金山了。”八爷见副官说话吃力忙道:“你别说话了,我给你倒杯水。”   副官喝完,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八爷抓着副官的手,守在床边,中途佛爷,仙姑都来看了一次。   光明似乎总能给人安全感,天撒亮,八爷出了一口长气。抬手摸了下副官的额头,竟热了起来。心情大起大落间,八爷觉得手都不好使了。哆嗦的拿出药片,咬了自己一口,才安定下来。   可能因为药片太大了,试了几次都没顺下去,八爷索性自己将药片嚼碎,嘴对嘴的推进去,又喂了几口水,拿出准备好的酒为副官擦身子。   食时三刻,副官悠悠转醒。八爷眼睛因熬夜而通红,见呆瓜醒来,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委屈的道了一句:“呆瓜~你吓死我了!”   副官想开口安慰,八爷风风火火的道:“你等着,我去给你乘粥!”   半刻八爷带着粥回来,扶起副官一口一口的喂起来。   “你吃了吗?”副官问。   “我不饿!”八爷又将一勺粥递到副官嘴前。副官撅嘴道:“一人一口吧!”   八爷听了,轻笑一下道:“好,闻着我也有点饿!”   一碗粥下肚,困意涌上来。副官往里挪了两招呼八爷:“上来陪我再睡一会儿!”   八爷纠结的抓抓头发道:“我睡觉不安稳,别压到你伤口……”   “没事,我抱着你!”      ☆、埋李斩龙   薄雾将歇,猿鸟乱鸣。   八爷惊醒,发现副官正看着自己,努力清醒问道:“呆瓜~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饱了,想看着你。”副官道。   八爷轻轻的伸了个懒腰,向副官怀里拱一拱道:“如果天天这样就好了,可是天天这样会不会腻啊?”   副官听了脸色一沉:“八爷腻了?”   八爷忙谄媚的蹭着副官脖颈道:“怎么会,与你在一起天天都不够呢~~~”   闹了一会儿静下来,八爷又正色:   “苟利国家生死已,岂因福祸避驱之!等我们赶走日本人,天天安享生活!”   “日本人走了便能安享太平了?”副官轻声道。   八爷顿了一下:“咦!我们家呆瓜是摔到脑子了吗?聪明了!不过说那些都为时过早,眼前最主要的是你养好伤!”   “不,还有一件事更主要。”副官半个身子压下来。   八爷有些害羞,盯着副官挑眉问:“什么事啊?”   “八爷,佛爷召厅堂议事!”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八爷被吓一跳,不知怎的生出了些许被捉奸在床的感觉,叹口气,推副官道:“走吧,别让大家等急了。”   “那你就让我等急啊!”   副官说完低头,完成了一个绵长的亲吻!   厅堂内,几位爷都已经到了,相互进行了劫后余生的亲切慰问后,佛爷道:“长沙战败,上峰来电要我去重庆述职。”   “此去怕是免不了一顿责罚。”九爷道。   “狗屁。”三爷道。   “报告!”门外一士兵道。   “说!”佛爷道。   “六爷回来了。”士兵道。   “可还好?”佛爷连忙问。   “六爷受了轻伤,白姨有些受了惊吓。”士兵答。   “我来了。”六爷扛着大刀进来道。   “回来就好!白姨?”佛爷道。   “被我抢回来了!只是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一些奇怪的事……基本上就这样。带着她不方便,我只去查看了一处,就是普通木头。”   六爷说完,众人都看向八爷,八爷思考了一下问:“他们是不是带黑色高帽,手里拿着一把琵琶扇?'”   “帽子是,扇子没注意,衣服黑白两色!”六爷答。   “是日本的阴阳术。”八爷道。   “阴阳?与我们的道教可有不同!”仙姑问。   “日本阴阳术起源自中国的阴阳五行,可日本人更偏重于术法,并对术法加以进化完善,类似于阵法、驱灵、诅咒都包含其中,听六爷刚才的描述,他们像是在斩龙!”八爷道。   “斩龙?”佛爷道。   “我也是小时候听老爷子说过,据说日本曾在朝鲜半岛布下此阵法,将李枝钉在龙脉上,李枝常见易腐,定下后不宜寻找,一旦钉死,真龙不得升天,也就变成死龙了。日本人大概是想断我龙脉,泄我龙气吧。”   “笑话,我们泱泱大国岂是几个桃李树枝就毁的了的。”三爷道。   “三爷说的有理,可干我们这一行的见过太多不能解释的事,谁也说不好风水与国运究竟有多大关系,至少目前看来日本人是深信不疑的!”二爷道。   “你这一说我想起了去年年关前后,上峰突然以易辞之‘神道设教’而施之以佛道治平为理由,在民间兴起了一场护国息灾法会。都是一堆和尚我就没在意,现在想来事情也挺突然的。日本人可能早有类似行动吧!”佛爷道。   “那怎么办?就任他们破坏吗?”小五爷道。   “其实也不用太担心,一是阴阳术本就是从中国流传过去的,他们反过来对付我们,犹如不孝子女,于天道不合。二是中国又不是日本那弹丸之地,祖龙延伸出支脉无数,祖龙不死,龙气不绝,所以他们不过是跳梁小丑,聊以□□罢了。”八爷道。   “不过佛爷此去述职,倒可以此事作文章。”九爷道。   “嗯”佛爷点头又道:“副官有伤,这次就劳烦五爷、九爷陪我走一趟了。”   “好。”二人道。   “不在这几日军中事物由三爷管理,副官协助。大家好生休息,等我回来怕是还有硬仗要打!”      ☆、曲线救国   送走佛爷一行,副官牵着八爷的小手,在那曲径通幽的禅道上散步。八爷道:“佛爷这一去怕是要几天,这几天你想干些什么?”   “你!”副官道。   “什么?”八爷未听清,反问。   “想干刚才没干完的!”副官一本正经的道。   八爷反应过来先是四下望了一圈,见没人才停下,跺脚道:“呆瓜,你这是跟谁学的啊!”   恼羞成怒的样子落在副官眼里却多了几分欲拒还迎的味道。总算还有几分理智,记得此处是佛门净地,不然真想一把扛起八爷,扔回卧房!   看着副官的眼光由清明变的深邃,八爷扭捏道:“这毕竟是佛门净地不好~”   副官听了转身就走,八爷忙喊道:“哎,哎哎……”   追着副官回到厢房,进屋就听到落闩的声音,觉得忽然一转就被副官压在墙上,耳朵里一阵痒痒:“食色性也,圣人都不管的,你我本众生,佛祖更不会怪罪~~~”   说着手也不停的上下游走,撩的八爷一阵悸动,从四战长沙开始,两人就未亲热过,说不想是假的加上副官身上还有伤,八爷是不想也不敢反抗,只能温柔的推道:“到床上去!”   副官得了首肯,单手扛起八爷向幔帐走去。   空气微凉,让彼此的触感变得更加敏锐,副官的唇舌、呼吸、还有指尖,都是那样强烈的刺激着八爷,难以自制,只能将白白的大腿紧紧的缠在副官的腰上,心与身体都忍不住的收缩……   一阵热浪,烫的八爷眼泪都忍不住的涌出来,这是离别后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他。感觉到他的安全,他的律动和他的爱……   第二天早上一醒,八爷身体觉得腰酸背痛,心里却甜的要溢出来,每次与副官在一起,八爷都觉得自己对鱼水之欢的理解又深刻一些~~~   吃完早饭,三爷着人来请。副官八爷到了大厅才发现其他爷也到了,便问道:“日本人又出幺蛾子了?”   “八爷神机妙算,城里递出消息,打算建立维持会而且又派人去探那张良墓了!”仙姑道。   “佛爷九爷不在,叫大家来就是商议一下怎么办,八爷素来主意多,有想法就说一说。”三爷道。   “第一个好办,曲线救国!日本人想要建立伪政权必然需要有日本背景,有资历,有号召力之人,我们大可以找一个这样的人,推到日本人的视野里!”八爷道。   “说的容易,这人怕是也不好找吧!”三爷道。   “这个就要麻烦仙姑了!我记得你们霍家有一位小姨嫁给了唐炳初?”八爷道。   仙姑脸色一变,有些不自然的道:“是有一位姨奶奶嫁到了唐家,具体的还需要回去问一下家里长辈。”   “好,稍后还烦三爷亲自拜访!只要能请动唐先生出马,以他在两方的威望,必是日本人的首要人选!”   “好,我一会儿走一趟!”三爷道。   “至于第二个我就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八爷道。   “那个流沙墓佛爷之前命我去炸了,日本人就算真想找什么,一时半会也得不了手!”副官道。   “那就等佛爷回来再做定夺!”三爷道。   商议结束,八爷随着三爷一起去见了霍家长辈,要来地址,想到这军队里不能无人,八爷自告奋勇前去。副官不放心,二人就一起骑马上路了。   “咱俩单独出门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八爷道。   副官笑道:“你那时候还不会骑马,走哪都是一条小毛驴!”   “驴怎么了?你瞧不起驴?”八爷拔高声道。   “没怎么,那时候就觉得你很可怜。”副官道。   “可怜?”八爷反问。   “嗯!”副官心道:何处不可怜!   “说正事你怎么知道日本人会用唐炳初?”副官打断八爷的纠缠道。   “这说来就话长了,那时你们还没到长沙,这霍家女人啊,能力很强,感情路却都不是很顺。霍家小姨看上的人是日本士官学校陆军科的学生,说着一口纯正的日语,一副日本人的做派。霍家祖辈经历过甲午战争,对日本人一直不喜,再加上那霍家小姨本就有婚约,全族都反对啊!二人该用的,不该用的法子都用了,不知怎的求到了我家老太爷面前。老太爷可怜二人掐指一算,天作之合!便找到霍家家主,成就了这一段姻缘。”   八爷声情并茂的讲完,副官问道:“你那时多大!”   八爷道:“啊?那时还没我呢,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怕你无聊,讲来给你逗闷子啊!”   “嗯,比茶馆说书的讲的还好!”副官道。   “是吗?那以后可以试试了!”八爷道。   “眼前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快点,不然天黑也到不了!”副官道。   “我已经很快了!”八爷道。   副官听了,一把将人拉起,落到自己的马背上,道:“坐稳了,如此快一些!”   “你―还―有―伤――”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八爷喊道。   “不碍事!”副官在他耳边说,舌头还似有似无的扫过耳垂,八爷突然有一种激动,悸动,冲动混合在一起的,不明情绪!      ☆、平江之行   约至申时,二人抵达平江。好不容易找了家客栈,点上了两点小菜,八爷随口问小二:“这附近可有姓唐的人家?”   “客官,这附近姓唐的极多,不知你们找哪家?”   “可有一家夫人姓霍?”八爷道。   小二顿了一下,问道:“您二位是?”   “我们是她家侄子,长沙陷落前来投靠。”八爷道。   “哦,那我去给你们叫老板!”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   “叫老板,不会是他们在这得罪什么人了吧?”八爷杞人忧天的老毛病又犯了,神经兮兮的道。   “稍安勿躁,有我呢!”副官道。   “你受伤了!”八爷话一出口,副官就放下茶杯,静静的盯着他!不知从何时起,副官总愿用这□□裸的眼神来表达不满。八爷老脸一红道:“我忘了,我家呆瓜就算受伤了也英勇无比!”   “认识的很清楚!”副官意味深长的道。   八爷被惹的更加不好意思。叫道:“你,你怎么这样啊?你以前不这样的!之前嘴巴是坏点,但是还知道害羞脸红,现在怎么如此,如此没羞没臊的!”   八爷越说越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副官还是岿然不动淡定的道:“咋俩之间说什么羞臊?再没羞没臊的事不也做过嘛!”   八爷被怼的无语,副官突然变脸,满脸委屈的拉他的袖子撅着嘴道:“八爷不喜欢我了!”   看着副官已是棱角分明的脸做如此幼稚的表情,不由得笑了!真好,你青葱年少时身旁是我,成熟稳重时身旁还是我!八爷对着副官的脸发呆,就听副官道:“乖,口水擦擦回家再看,有人来了!”   八爷听了下意识的去擦口水,一擦才知道被副官耍了,冲着狐狸笑狠狠的瞪了一眼!起身朝掌柜拱了拱手。掌柜忙道:“二位客气,二位客气,我已吩咐识路的伙计去备车了!二位先垫点,天黑就能到了!”   副官八爷对视一眼,副官道:“掌柜待我们如此亲厚,是唐家亲戚?”   “那倒不是!”掌柜道。八爷适时插话道:“呆瓜你怎么说话呢?掌柜的一片好心。掌柜的您也别见外,我们刚从长沙城出来,兵荒马乱的,还差点被抓了壮丁,他难免有点紧张!”   “没关系这年头就得提高警惕,原是我没说清楚,可还是要再问一句,你们确实是霍夫人的亲戚?”   八爷一听觉得另有隐情,便拿出一百二十分真诚的表情道:“确实!”   “这事呢,与日本人进攻长沙有关,当时日军一支部队路过了这三眼桥,唐先生与领兵军官交谈斡旋,才使得这一带四境安宁,大家都记得他的恩情。可最近不知怎么的,频频有人对唐先生进行刺杀,难道是觉得他通日语便是通敌卖国?笑话!”   “原来如此!”八爷道。   又聊了几句,简单吃些就在小二的带领下向唐家出发。路实在是不远,那掌柜的趁他们吃饭的功夫应该已经给唐家报信了,此时一位老者已站在门口迎接。八爷笑着行了一拱礼,管家打赏了小二,将二人引到一间报厦里坐下,八爷拿出霍家的信物,道:“还劳管家代为通传!”   坐下后,八爷观察着周围环境。这是一栋清代古宅,从抱厦里望出去,假山奇石颇具灵性。突然副官上手摸了摸八爷的唇,八爷看向副官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这是在白乔寨时,缠着副官做的暗号,虽然根本没用到过!摸嘴唇是代表那人武功高强,不说话代表周围还有其他人?八爷轻微的点头表示明了,副官挑眉回应。八爷看着他的笑,后知后觉的发现,副官摸的自己嘴唇!混蛋,又被调戏了。   信物拿出后,没过多久,就有脚步声音传来。打头的是一位仪态万方的夫人,很白,很有霍家女人的特点。夫人情绪略有激动,一进屋便问道:“你们是霍家人?”   二人起来施了礼道,八爷道:“不是,我们是齐家人,不过这有一封霍家姨奶奶的亲笔信奉上!”   夫人接过去,拆开,半晌读完悠悠的叹了一声,叹的八爷心里没底。过了一会儿夫人问道:“霍家可还好?九门可还好?现任家主是?”   “九门相互照应,还算好。霍家现任家主是仙姑。”   “仙姑?”夫人疑惑。   “锦瑟姐姐的女儿。”八爷解释。   “哦,我走的时候她还是个小丫头,现在女儿都当家主了!”又停了一会儿夫人道:“当年还要谢谢你父亲出面相助!”   “夫人哪里的话,九门本就同气连枝!”   八爷说完,夫人又道:“信我看了,按理来说九门有事我不该坐视不理,可这不是小事,会牵扯到方方面面……眼下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们也是自顾不暇!若是如你们所求,那刺杀的人怕更络绎不绝了!”   “夫人的情形我们也略知一二,或许这两件事情可一并处理……”八爷道。   “哦?那就得看看你们的诚意了,而且他日史书工笔是非功过总讲证据不是?”夫人道。   八爷笑着道:“夫人的意思我明白,这还需回去与上峰商量一下。”   “嗯,今晚就在寒舍凑合一夜吧!也与我讲讲九门这几年的事情!”夫人道。   “恭敬不如从命!”八爷道。   陪夫人聊完已是夜深,管家将二人带到厢房里。本是两间相邻的,副官不肯,对管家道:“不用麻烦了,我二人一间即可。”   管家未言语。二人进屋躺下,八爷道:“呆瓜你觉不觉得这夫人怪怪的啊?故事和我知道的好像不一样。”   副官将八爷向怀里拉了拉,伸手帮他掖住被子道:“谣传岂可当真!”   “你说我家老爷子和她会不会有点什么啊?老爷子可不像会多管闲事的人!啧,我现在觉得自己出了一个馊主意,应该一切等佛爷回来的!”   “没有,等佛爷回来可能就晚了!就算不行我们至少先排除了一个。”副官道。   “可我还是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都是我太鲁莽,这多年未见……唉,锦惜在就好了。”   “睡觉,别多想!如果事情不成就当一次游历,没有什么损失!”副官道。   “可是……”八爷刚出声就被副官以吻封嘴,一吻结束八爷只剩下大口喘气,老实的窝在副官怀里不出声了……      ☆、佛爷归来   清晨,鸟兽虫鸣,路上俩人一骑分外扎眼。   “困就睡,醒了就到了。”副官诱哄道。   “那我睡一会儿。”八爷道。   副官将八爷在怀里夹住,努力做到快而稳。上下起伏间八爷情不自禁的会周公了。   “呆瓜~”八爷道。   “醒了,没睡够可以再睡一会儿,大约还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副官道。   “你不困么,不然我带你?”八爷道。   “你确定?”副官道。   “不确定,我刚才没睡醒!”八爷道。   副官失笑道:“坐稳了,驾!”   未到一个时辰,二人行至山脚,将马交给士兵,徒步上山。八爷道:“佛爷回来了?”   “没,怕是还要一两天!”副官道。   “嗯,没事也不差这一两天。再说我总觉得唐家不太对劲,最好不用我的馊主意。”   “唐家除了戒备森严,没发现其他不对的啊。”   八爷一脸嫌弃道:“有时候觉得你成熟了,有时候又觉得你成熟的时候没带脑子。”   面对八爷□□裸的嘲笑,副官也不恼笑着道:“八爷原就比我聪明,没有我变你不变的道理。咋俩互补缺漏,才是天作之合。”   八爷也笑了,美了一会儿道: “其实奇怪的就是唐夫人的态度。如果她真的担心丈夫安危,完全可以拒绝。我用刺杀的问题来试探她,她立刻就同意了,还想要上峰的证明,说明什么!”   “唐家想摆脱现在的局面?”副官道。   “也对,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觉得刺杀他们的就是军统。军统可会随便刺杀无关紧要的人?他们想到证明,证明什么?”   “他们想投靠了日本人又怕日本战败,要留后手?”   “谁知道呢?没听饭店老板说吗?也许,已经投靠了也说不定啊!”   “那三爷问起如何说?”副官道。   “实话实说呗,左右我们又开不出什么证明来!都得等佛爷回来商议!”八爷道。   回到寺庙,二人跟众人交代了情况,都无计可施,只能静候佛爷归来!再说佛爷那行,赴重庆时就做好了接受批评的准备,却因一份新截获的电报而逃过一劫,只是一山放过一山拦啊。   时隔数日,众人再聚问题是只多不少。佛爷阴着脸不语,二爷问道:“佛爷此去重庆可受责难?”   “责难算不上,上峰只是要求我待罪立功!长沙城中可有动静?”佛爷缓缓道。   “日本人要成立维持会,还派人又探‘张良墓!’原本打算选一个自己人里应外合,副官八爷走了一趟,具体的让他们二人说吧!”三爷道。   “也行,其他人没事都散了吧!老八副官留下。”佛爷道。   众人走后,八爷开口将事情介绍完等佛爷发表意见,佛爷却半天未动:“佛爷?”   八爷出声,佛爷回过神来看着二人道:“你们俩都不是外人,上峰确实让我将功补过,只是那功是长生!”   “长生?上峰如何知道的?”八爷道。   “截获了日本人的电报!”佛爷道。   “佛爷你没与上峰解释那是无稽之谈?”八爷问道。   “解释了又如何,欲望面前有几人能控制住?”   “而且我没看见电报,也不知道那上面究竟写了多少,是哪个。”   “日本人历来谨慎,就算真有电报怕也是简而又简,只是关于长生就算寥寥数语也足够让人动心了。”   副官说着八爷突然发现佛爷看的是自己,那眼神让人心里发毛。   “老八,你说这天下究竟会是谁的?”佛爷缓缓道。   八爷顿了一下道:“最后一定会是中国人的!”   “我问的不是这个,九门可能得有一次抉择了!还得老八你来选啊!”佛爷道。   “……”八爷道:“我尽力。”   “嗯,下去吧!”   回到房间两人都很沉默,副官率先打破平静道了声八爷。   “嗯?”八爷。   “预测天机对你可有什么损伤?”副官道。   “没有。”八爷道。   “你别骗我!”副官道。   “没骗你,天机不可泄露,能泄露的都不算天机!”   “你会的方法那么多,你可以多推演几遍,千万别用那损伤自己的!”副官道。   “呆瓜话本看多了吧。放心,我没那么傻!你先出去看着,别让人打扰。”      ☆、抗战胜利   副官犹豫了一会儿,转身出门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屋里的八爷十分焦虑。人人都道齐家神算,可哪有无缘无故就能窥探天机的?起初为了帮佛爷,已经用过一次禁术,这再窥天机,怕是真要遭天谴了吧!一方是九门一方是副官与自己,孰轻孰重?   “吱嘎!”副官开门问道:“八爷推算好了?”   “没,你先出去!”八爷道。   “又不是没见过我看着你推算!”说完进来坐下道:“佛爷的意思,咱们当下的状况都偏向于另一侧!你只需推一下凶吉即可!”   “这……好吗?”八爷问副官也在问自己。   “有什么好不好?安全就行!”副官斩钉截铁的道。   八爷犹豫的点点头,认真的推演一遍,道:“小吉,凡事可谋!”   “嗯!去与佛爷说一声吧!”副官道。   “真的就这样了。”   “八爷不信我的吗?战争都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你看谁家打仗让术士去排一队诅咒的,只是需要个支持而已。”   “是吗?那我去了。”   是不是我都不想你冒险的副官想。   再说佛爷,听了八爷的话并无太大反映,大概这也是其心中所想。   八爷回房还是有些不放心,问副官道:“你说佛爷会如何?”   “不知!”副官道。   “你知道!”八爷瘪嘴道:“如果日本人真的赶走了……”   “我们就到处走走看看,你不是总吵着要四方游历吗!”副官道。   “好啊,我定能养活你。”八爷道。   “嗯,等你养活。”副官道。   几天偷来的平静很快就过去。佛爷带着队伍改了名字转到了另一阵营,因为害怕条件艰苦,亲眷们仍在了山上由霍家保护!   佛爷为人豪爽屡立奇功,很快得到了上头的赏识,中途还收到小仙姑的来信,说唐家派了儿子唐天德出任维持会长!   “这唐家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知要没要到所谓的证明!”八爷道。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我的八爷!”副官道。   “看惯了你穿那板正的军装,换上这一身到有些清水出芙蓉的味道。”八爷道。   “清水出芙蓉是这么用的吗!”副官道:“你不一定非要跟着我的,在山上等我就好。”   “我家呆瓜这么好看,可得看住的,听说这还有女兵,你跟别人跑了怎么办?”八爷义正言辞的道。   “你在哪我就跑哪,现在形势是一片大好,说好的二人游历可不能不作数……”   四五年八月十四,日本天皇颁布停战诏书。   次日,天皇广播诏书。   十四年的抗战结束,那几日到处都是呐喊,到处都是喜悦,压抑了百年的民族自豪感在此间迸发!   “佛爷去庆功宴了你怎么没去?”八爷道。   “陪你啊,我与佛爷透露了,佛爷也打算与夫人归隐田园。”副官道。   “位高则任重!”八爷道。   “与我们关系不大!今日普天同庆,我们是不是也要庆祝一下?”副官道。   “这么多年就算结束了!”八爷道。   “结束了,结束喽……”副官边喊边将人扛起来,向卧室有去。   床第之间的事本就是你情我愿,可总有被动的一方,除了副官受伤八爷一般都是羞涩的!今日不知是被喜悦的氛围感染,还是被女兵的殷勤引起了危机感,总之是非常的主动……   当八爷张开他白白的双腿向副官腰间一攀时,副官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火上浇油……   本以为这悠闲日子至少可以过几天,第二天一早便迎来了佛爷。二人匆忙收拾好出了卧室,只见佛爷只身一人端坐在厅堂,八爷道:“莫不是内战开始了?”   “内战又何时停过!”佛爷道:“日本人在撤退时留下了一些资料,上头很感兴趣。”   “不会是关于长生吧?”佛爷点头。八爷道:“这长生何时变的如此容易到处都有?”   “对此我也疑惑。上峰知道我们九门背景,打算让我们负责。”佛爷道。   “负责,负责什么?找长生!”   佛爷又点头,八爷道:“这一个两个都怎么了!眼前还没解决倒想着长长久久了!”      ☆、信任危机   “得到权利之后又如何舍得放手?”   众人沉默,佛爷继续道:“张家历来以家族为重,可我达不到的总想让你们如愿。副官太显眼,等过段时间沉寂一下你们再走。”   八爷听了道:“佛爷,现在这个样子我们离开也不安心,过些时日再说吧!”   佛爷道:“事情永远都解决不完。你们若愿意,就暗地里帮忙找一找到底是谁的小动作?”   “哥……”副官道。   “就这么定吧,把手头的事情交接一下。你们潜伏到暗地里也更好活动。”佛爷道。   副官与八爷也未在说话退了下去。回到副官的屋里,八爷道:“这叫什么事啊!”   “八爷,这危机不除……”副官道。   “我们离开也不安心。”八爷皱眉道:“不过,这次来的太突然,太有针对性。”   “虽有针对性,可还是模棱两可,没直接扯上张家,是对方根本不知还是不想秘密暴露?”副官道。   “说不好,如果是第一种那可能是重庆的离间,是日本人的报复,或者是他们真的找到了什么蛛丝马迹也说不定,若是第二种就要看看你们张家是不是有什么内鬼了……”   “嗯,那可有应对?”副官点头。   “敌暗我明,佛爷的做法就是上策。明面先按兵不动,我们暗地里调查。呆瓜,说实话,长生注定是个祸害……不知佛爷究竟是什么态度。”八爷道。   “我也不知,但佛爷无论如何都不会做不利于张家,不利于九门的事情!”副官道。   八爷未接这话题,接着道:“这几种情况中还要属重庆做手脚的可能性最大,我们本就是半路出家,只需有心人稍稍挑拨几句,上头也就多心了。”   “如果真是这样怎么办呢?”副官略有焦急。   “等等,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走,回去找佛爷。”八爷火急火燎的道。佛爷屋内,正在与夫人叙话,见二人去而复反就知道定是有事,将夫人送走问道:“怎么了!”   “佛爷最近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八爷道。   “这抗战刚刚胜利大家都在高兴中,要说大事,就是重庆方面了。”佛爷道。   “上头有没有可能要与重庆和谈?”八爷道。   “一山不容二虎,和谈基本没什么可能吧!”说完自己有惊讶的冲八爷道:“你的意思是缓兵之计?”八爷点点头,佛爷思考下道:“也对,就算只是形式,也是必不可少的形式,挑起内战,这个罪名谁都承担不起。现在时局紧张,长生的消息若真是国民党细作放出来的,上头不知的可能性很小。但现在上头却假意不知,将这任务派给我们,一方面是麻痹敌人,一方面大概是试探我们吧!”   “有这个可能。”八爷道。   “不过知道目的就好应对,我们以不变应万变,明日,我就让手下的去搜集关于铜矿周围的资料,交代下来任务了总要动起来的!”佛爷道。   “佛爷英明。”八爷道,副官撇了一眼八爷道:“至于日本人在铜矿内究竟找什么就由我们说的算了,可以往细菌,毒气上面靠,真真假假容易掩饰。”   副官说完看向八爷,八爷敌不过他那直勾勾的眼神,道:“副官英明,这是个好借口!”   佛爷看着二人的小动作,笑道:“思来想去这是最大的可能,对不对几日就该见分晓。是,最好,不是我们再议。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一起经历过这么多,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总会有办法的!”   “嗯,那我们俩先回去了。”八爷拉着副官道。   三日后,终于听到风声,山西枪声打响,重庆传来电报,八爷知道自己又说对了!      ☆、副八归隐   事情解决,八爷副官安心准备离开的事宜。虽说归隐是心之所向,但是真的要离开又多了诸多不舍。   “我离开堂口就交给小满好了,他跟了我这么多年也算有几分本事。”过了一会儿又道:“呆瓜,你说他不会把堂口赔光吧?”   “让佛爷帮忙照顾,不会的!你若不放心我们可以经常回来看一看。”副官道。   “眼前的危机是过了,可长生终究是一颗□□。眼下形式逐渐明朗,我们毕竟是外九门,真的参与到政治里难免会吃亏……”   “放心,佛爷心里有数,又不是不回来,无论到哪九门如果有难,我们都是义不容辞的。”   “嗯,说的也对。”八爷点头。   “八爷你再说我都要以为你不想与我一起了呢!”   “怎么会?再也不用分开,再也不用在半夜里提心吊胆,再也不用听到炮火声就紧张,我高兴都来不及……”   现在想着那几个弦月皎洁的夜晚,八爷仍然忍不住的心悸,生理性的泪水上涌。副官慌了手忙脚乱的帮八爷擦着眼泪道:“我逗你玩的!你别哭我错了,再也不说这类话了。”   战争让人飞速的成长,副官已经好久没露出这种焦虑了,总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有时八爷都分不清副官是给外人看,还是真的成熟了,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副官对自己的赤子之心不变,他就永远是自己的呆瓜。八爷缓和了一下情绪抬头,露出一排灿烂雪白的牙齿道:“我也是逗你的。”   副官还有些不相信,又确定了一遍:“八爷真的不生气了?”   “我又不是女人,动不动就生气,都说了是逗你玩的了!”八爷略显不耐烦的道。   “逗我玩?八爷想过后果吗?”副官将八爷拉进怀里狠捏了下屁股。谁知八爷不仅没躲闪,反而贴近了副官的胸膛,隔着衣服咬了一口道:“谁怕谁啊!”   声音爬过的皮肤,痒~牙齿吻过的胸口,痒~看着八爷的眼神,心最痒!   副官扛起人大步向内室走去。将人往床上一放,压住吻上,边吻边褪边扒八爷的衣服,八爷也不甘示弱。一吻结束,二人坦诚相见,八爷喘息声明显,更激发了副官的热血!   他将八爷翻了个身,一寸一寸的啃过八爷的的后背,没一个细节都不肯放过。开开回回就是不往下进行,八爷被撩拨的心猿意马,忍不住拱了拱腰,用那染上□□的奶音喊:“呆瓜~~~”   副官停下来,拄起胳膊,用自己的身体在八爷背后若有若无的摩擦着,一有一无间惹的八爷心底阵阵激荡,又忍不住道:“呆瓜~~~”   “八爷可还敢用哭逗我玩?”副官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八爷此时以意乱情迷,哪还管是不是呆瓜先逗自己的,开口就道:“不敢了~不敢了~”   “你哭,我很心疼……”副官道。   “呆瓜~~~”八爷又叫了一声,副官再也忍不住了扶住八爷的软腰,一鼓作气,正是:金枪鏖战三千阵,银烛光临七八娇。不碍两身肌骨阻,更祛一卷去云桥。   第二天,二人打好包裹,去与熟人话别。一出门就遇见小满哭的凄凄惨惨戚戚,八爷心里不好受道:“你不是一直嫌老爷我总坑你吗?这把老爷走了,堂口里你就是老大了,还哭什么啊?”   “我不想当老大了,老爷带我一起走吧!”   “去去去,我们二人世界你来当什么油灯!把堂口看好了,老爷我回来要是赔光了,有你好看的。”   “老爷……”小满继续哭着道。   “红叶来了!”副官道。   红叶二字一出口,小满火速擦干眼泪道:“红叶姐姐。”八爷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向佛爷屋子里走去。   屋内各门当家的都到了,大家相互看了一会儿,仙姑最先开口:“八爷要出门游历的事小姨听了很开心,说她在肃州,让你去找他们呢,我准备一些她愿意用的香膏麻烦八爷带给她。还做了些点心留着二位爷路上吃。”   “一定带到,多谢仙姑。”八爷道。   “那个,如果八爷见到我哥麻烦告诉他,三寸丁挺好的,他来信只问三寸丁,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了。”狗五挠头道:“这是驱兽的药,你们一出去难免风餐露宿的,晚上撒上预防野兽。”   “平时看你有些不太顺眼,要走了还有些不舍得。我这打了五把飞刀,削铁如泥,就送给你们防身了。”三爷道。   “对付迷药的,最好别用上。”六爷扔出一包东西道。   “我这准备了两套□□,以防万一吧。”二爷道。   “谢谢各位了,我又不是不回来,我会想你们的……”八爷说完众人都是一副嫌弃的表情,佛爷打断道:“你嫂子还要叮嘱你几句,你跟我来。”   内室,尹新月拿出几身平常的衣服道:“出门在外,凡事小心低调,你们那衣服别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不被坑都怪了!要记得回来看我,和你们的小外甥!”   “嫂子有了?”八爷道。   “嗯,也是才知道。”佛爷道。   八爷打开包裹,一阵手忙脚乱翻出一个小的银制八卦牌道:“这是我齐家传下来的,算我与副官提前的贺礼,保小外甥百岁无忧!”   “那我就收下了,常回来啊!”尹新月摸着肚子道。   “副官有什么打算?”佛爷道。   “之前三娘不是说在肃州遇了有麒麟纹身的人吗?我打算先与八爷去那看看。”副官道。   “嗯,能找到家族最好,保持联系。”佛爷道。   “佛爷若有什么危险的危及九门张家的事,一定要快点告诉我们,我们立刻回来。”八爷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明白三娘与五爷的离开。最初接触长生,是动心。可无论如何我都以张家的利益为上九门利益为上,我们的心始终是一样的。你们俩是我最亲的兄弟,你们好,我就好!”佛爷认真的道。   副官与八爷出发时已是巳时,初春的暖阳晒得大地发烫。一些着急的花儿已经盛开。九门的人并未出门相送,平常的好像他们不日就会归来。   阳光将两人的身影拉的修长。八爷想起佛爷的话,与副官对视一眼笑了。今日我们踏上不同道路,但是那又怎样呢?只要初心不变,终究会殊途同归!!!